云来哭喊了两声,扭头一把拉住张稳婆的胳膊,哀求道:“求求您了,救救王妃,救救她……”话没说完,腿脚发软,几欲跪倒在地。
张稳婆一把扶住她,却也架不住自己腿脚发软,两个人差点双双跪地互拜起来。
尽管陵王在朝中没有什么根基,这王妃也不甚受宠,可她肚子里却实打实皇家血脉,陵王嫡子。如若出什么差池,这满屋子伺候的下人,怕是谁也逃不脱干系,天不亮就得被拉到宗人府去,做了阶下囚,刀下鬼。
一想到这,张稳婆的心便像是擂鼓一般,咚咚咚,锤得胸口生疼。
“云来姑娘,老身我也是无能为力啊。”张稳婆的声音已然带了哭腔。
满屋子下人都没了主意的时候,就听得门外小厮喊了一嗓子,“王爷回来了!”
众人一听,反应不一。
满屋子丫鬟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脸上瞬时添了神采;而两位稳婆却满脸惊惧神色,两张老脸,先是涨得像猪肝一样,继而红色褪去,面如死灰一般。
陵王在军中素有“赤面阎罗”之称,以军法严明,为人狠厉闻名。听说犯了军法的人,到他手里必然会遭受重罚,就连求情的人也不会放过。
眼下这等情况,只怕是会血溅当场。
张稳婆想到这,怕是怕,却也走投无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转头跟赵稳婆互看一眼,两个人同时撸起袖子,喊了一声:“上一碗参汤来,给王妃回回魂。”
凌王府外,顺着长街,十数步便点起一盏防风灯。
璀璨灯火延绵直到路的尽头,把青石板路照得亮如白昼。
远远的,从长街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哒哒”声,清脆之音在这寂寥的秋夜里,像是沙场上的战鼓雷鸣。
一人一骑,踏着月色飞奔而来。
骑马之人速度极快,又隔了秋夜的雾气,看不清他的容貌,隐约只见他身穿一身白色铠甲,连同胯下那匹白色战马,在灯火的映衬下,分外打眼。
“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隔了老远,守在府门外的小厮便喊了起来。通报声从大门传到二门,一直传进王妃住的莱芜院和娇妾住的思栢苑。
陵王殿下的娇妾裘翎,此时正收拾停当,准备就寝,一听通传很是惊讶,立时眼睛瞪得老大望向窗外。
娇妾裘翎跟王妃林玉慈同一天被娶进门。
因着一个是林侍郎家的嫡女,做了正妃,走了正门;另一个是太后身边的丫鬟,虽有荣宠,可身份低贱了些,只能从侧门抬进来,做了娇妾。
裘翎不服气。
论相貌、论才智,她自认都不输林玉慈。却因为身份差别,委屈自己做了小妾,成了这府上主不主,仆不仆的尴尬之人。
裘翎恨啊,恨得牙根都痒痒。
她多方打听得知,林玉慈虽是嫡女,可性子娇憨,在娘家连庶妹姨娘都斗不过,是个平日里躲在闺阁之内,沉迷于女红、绣花的娇小姐。这样的一朵娇花,未经历过风雨,自然不知女人堆里那些不见硝烟的缠斗。
要说女人之间的争斗,如若比起来,自然是宫里那些手段更胜一筹。自小见惯了这些手段,裘翎自觉信心满满。区区一个包子小姐林玉慈,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她本想着,假以时日,夺了王爷的宠爱,先于林玉慈生下一男半女,再小小地使一些手段,把她拖下王妃的宝座,自己便可一跃顶替了她的位置。
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就连老天爷都帮着那个不懂风月之情的木头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