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暂时是不想回齐府了,可走在大街上,一时之间也无处可去。
正在犹豫去处之时,白缨担忧地嗓音响起了:“安澜?真的是你,你怎么如此狼狈?”
哦,原来冀国公府和秦国公府住一个坊市。
此时齐安澜反应尚且迟钝,刚一回身便被她拉起手。白缨见她灰头土脸的,不禁蹙眉:“去我院里说话吧。”
齐安澜脚步虚浮,走得不快。白缨回头疑惑地看,她才无奈苦笑:“饿。”
她这便明白了,吩咐身边丫鬟去厨房弄些吃的送来她院里。齐安澜满是歉意:“麻烦到你了。”
白缨给她一个无语眼神:“傻瓜,自家姐妹说什么客气话。倒是你,肯定遇到了什么事情吧,快与我说说。”
“梅氏先前收了冀国公府的聘金,将我卖给戴天峰做妻子。原先就害过我一次,不成便又有了第二次。昨夜她闯进我房中,用蒙汗药迷晕我送去了冀国公府。”
白缨大惊:“岂有此理!她竟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那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害吧?”
安澜摇摇头:“我还好,戴夫人没来得及刁难我,只在柴房里关了一夜,我那渣爹就拿着赐婚旨意来救我了。但是他要求我息事宁人,我实在做不到。”
“我刚刚听说了,你被赐婚于安郡王了,因为夺了才女称号的缘故。”白缨顿了顿,义愤填膺道:“那你爹也不能让你就这样作罢啊,明明你是受害人。”
丫鬟此时恰好送来饭食,齐安澜有些没形象地大快朵颐起来,咽下一口才道:“我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这些账我迟早要一笔一笔算回来。”
这么一说,白缨顿时神神秘秘道:“既然如此,等你吃完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齐安澜疑惑。白缨当真是个妥帖的人儿,待她吃饱后还拿了身衣裳给她还。毕竟昨夜她准备入睡了,是穿着中衣被带走的。
同时她还帮她整理了一下妆容和发髻。齐安澜本以为她要带自己去稍远的地方,却没想到出了秦国公府大门,就进了隔壁邻居家。
小厮将两人引到大厅落座,奉上茶后就不见了。齐安澜觉得有些古怪,便低声询问:“阿缨,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莫不是哪位大人的府邸?”
“不是。安心稍等吧,他这人是这样的,有些神秘。不过我与他关系不错,没问题的。”
如此,齐安澜只好安心坐着等。
不多时,一个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信步而来。一见白缨便含笑寒暄:“阿缨妹妹,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呀。”
“子颜哥哥,我的小姐妹遇到一些事儿,想找你帮帮忙。不知道你放不方便呢。”
他温润一笑,这才转头看向齐安澜:“我是封子颜。”
齐安澜霎时起身,对如此温润有礼的人,她也显得十分客气:“你好,封公子。我是齐安澜,打扰你了。”
报上名讳后封子颜顿时露出了然神色:“原来是齐府大小姐,幸会幸会。”
这话倒是让齐安澜云里雾里:她只是一个闺阁千金,名声何时大得外男都知晓了呢?
“那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哦。”白缨陡然起身,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这让齐安澜稍微有些惊愕,连声呼她:“阿缨,你先别走嘛!”
然白缨头也不回,已经出了大厅。齐安澜好生尴尬,也不好跟着走,社交恐惧症便开始犯了。
封子颜却见怪不怪,他一直知道阿缨是个古灵精怪的女子。当下便唤回她,“齐小姐请坐,不妨与我说说你的诉求。”
“唔……”齐安澜万分无奈,“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可以自己解决的。”
封子颜知晓她不想宣扬家丑,便只轻声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无非是你和继母的矛盾吧。齐大人的心偏到没边,这一点对他稍有了解的人都是知情的。”
齐安澜一顿,霎时警惕起来。明明是素不相识的人,他却对齐家的事了如指掌,这男人不是易与之辈!
对于她蓦然的警惕,封子颜一边闲适地呷着茶,一边道:“齐小姐希望我怎么做呢?杀了那位齐夫人吗?”
“不用。”齐安澜摇头:“我暂时没有杀她的想法,且我……”
“好,我明白了。齐小姐回家候着便是,不出五天便会有结果了。”封子颜将茶盏搁下,轻轻点点头。
见他似要离开,齐安澜赶忙喊住他:“等等封公子,其实真的不用劳烦你……”
“无妨,阿缨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不会伤她性命的,这点齐小姐可以放心。”说完,封子颜起身:“我就不奉陪了。”
齐安澜出了封府,还不时回头。心里对封子颜的身份产生了许多疑惑,又不禁猜疑他会对梅氏做什么。
她思来想去,认为他只可能是做情报的,才会有如此灵通的消息。假如他掌握着为高官权贵所服务的情报网,那就一切都合情合理了。
她本打算找回白缨,询问一下事情。但又觉得问多了像是不信任,毕竟这个封子颜似乎是个神秘人物。
最终她还是放弃了,至于身上这身裳裙,下回洗净了再还她吧。
刚回到齐府,等候多时准备找她麻烦的齐长汐便迎面走来,质问她:“父亲都回来许久了,你去了哪儿?”
“你管不着。”齐安澜根本不理会她。
齐长汐顿时炸毛:“齐安澜!别以为你被许给安郡王尾巴就能翘上天。也不过是个郡王妃,我可是太子妃呢!”
她用看智障的目光望着她:“然后呢?你是太子妃也管不着我去哪儿。好狗不挡道,滚开!”
齐安澜提步离开,不甘心的齐长汐仍在身后大呼小叫:“齐安澜!这次算你走运,下次就不信你还这么好运!”
这无疑是暴露她自己的话,齐安澜听后便明白她齐长汐也是知情的。她母女二人本就狼狈为奸,保不准这次,就是她替梅氏出谋划策的。
齐安澜沉下了脸,照着母女俩的性情,定是要与她不死不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