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女儿,还在这里大言不惭,齐安澜真没见过这样道貌岸然的父亲。
“如愿了就出去!没事不要再来了,我不想见到你们!”齐安澜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齐复恒却只是深深地看她一眼:“你此时愤懑,我不与你计较。但你记住,你是我齐家的女儿,即便是恨,你也得报齐家的养育之恩。”
齐安澜万分不屑。原主亲爹也就是个卖女求荣的利己主义者,只是藏住了“卖”字,留下最后一层遮羞布罢了。
他离开后,强撑的齐安澜无力跌坐在床榻上,不住地喘着粗气。这身体太虚弱了,又受了严重的鞭伤,她必须尽快恢复才行。
在这争斗不休的宅院内,肯定还有麻烦要随时找上门来。
——
巍峨的金宫内,处处金碧辉煌,彰显奢华气度。
齐复恒一身官服,亦步亦趋跟在身穿明黄色蟒袍的太子身后。进入了紫极殿,他不敢胡乱打量,只盯着自己的鼻尖。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舅舅!”
“臣拜见陛下!拜见安郡王!”
端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的皇帝,这才懒洋洋抬起眸子,“平身,何事?”
皇帝这么一问,太子冯晟清回身给齐复恒一个眼色。他会意,呈上了齐安澜所写的让婚书:“陛下过目,恳请您恩准。”
皇帝不言,拆开信纸浏览片刻,这才看向太子:“齐大小姐自称难堪太子妃大任,太子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父皇,儿臣已经心有所属。况且儿臣对齐大小姐并无感情,加之她身体底子不好,此事京城皆知,娶之恐难为东宫开枝散叶。”
他凝眸,将让婚书丢在桌案上:“这门婚事可是你母后所指,他是塞给你多少好处,才说动你改娶齐家二小姐的!”
皇帝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像一柄重锤敲击在齐复恒心头。齐复恒慌忙跪下:“陛下明查,臣没有……”
“你闭嘴!太子,你来说!”
冯晟清感觉到高台上的威压,额间也不禁冒出了冷汗。父皇最忌结党营私,万一被误会了,自己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吧?
“父皇!”冯晟清一咬牙,跪了下来:“儿臣与齐家二小姐是情投意合,齐大小姐也是知情知趣,才心甘情愿让婚的。儿臣与齐家并无过甚往来,请父皇明查,恩准儿臣与齐二小姐的婚事!”
这会儿,皇帝的神色已经高深莫测起来,等二人跪着好一会儿,才问一旁不曾开口的安郡王道:“千策,你以为呢?”
身穿高贵墨色锦袍的安郡王只面无表情地答:“婚姻讲究你情我愿,既然双方都不情愿,即便是先皇后赐婚也不是个甜瓜。”
“依你之言,朕该同意才是?”
他只从侧面回答道:“先皇后的原意定是希望太子幸福,既然太子不喜齐大小姐,强配后日子过得不顺,想必先皇后也不会乐见。”
“你说的有理。既然如此,那朕下旨重新赐婚便是。”皇帝被说动,却不忘警告太子:“记住你的身份,少被这些儿女情长牵绊,滚回去,好好当差!”
“儿臣遵旨。”即便求得了恩典,但太子冯晟清也是灰溜溜挨了一顿骂。
离开紫极殿后,便再也忍不住心中怨愤:凭什么自己苦苦哀求父皇都无动于衷,而舅舅两句话就说动了父皇!
明明他才是太子,凌千策只是外人而已!
齐复恒本还想凑上去多谢太子,却被他的阴沉情绪吓退,不敢多言。
“千策,你为何要帮太子说话,容他忤逆你姐姐的遗愿?”皇帝冯勋继续着他手中的批阅,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他顿了顿,掩去心中的异样:“陛下也知强扭的瓜不甜,况且事关未来***,自然得尊重太子的意愿。”
“定是沈家失势,太子才动的悔婚念头。他心里什么小算盘,朕一清二楚。”所以他方才故意恐吓太子和齐复恒,警告他们不要结党营私。
凌千策总不好顺着话数落太子,便没有再接话地沉默了下来。
“对了千策,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成家了。”皇帝冯勋是真心信任这个小舅子的,话语中也带了两分关切。
他却默了默:“没有人替臣张罗,也就一拖再拖了。”
想到凌千策和凌家僵硬的关系,皇帝冯勋也无奈一叹:“也罢,不如朕替你指婚吧,你可有看上谁家小姐?”
凌千策沉思了好半晌。
重生有近半年,一切都照前世轨迹那般发展。唯一不同的是,前世今日的齐复恒是来报丧的,称齐安澜突发心疾去世,他调查后才知心疾去世是幌子,实际人是被失手打死了。
今生,她不仅没死,竟还同意让婚给妹妹齐长汐了。这让凌千策十分疑惑,冥冥之中感觉有什么东西已经脱离了命运轨道。
该不是和齐安澜有关吧?
想到这里,凌千策从善如流地答应了:“那臣考虑考虑,有合适人选再告知陛下。”
传旨的内侍拿到丰厚的荷包,喜笑颜开地离开齐家。齐长汐便忍不住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得瑟,耀武扬威道:“我也不会感谢你,这是我应得的。”
齐安澜轻飘飘瞥她一眼,并没有与她口舌之争。太子是不是良配,时间总会告诉自己答案的。
反倒是护主的梨枝无法忍受齐长汐的挑衅,愤愤道:“分明是你抢走的!”
“掌嘴!”齐长汐不能容忍一个小丫鬟冒犯自己,当下露出恶容。
她的贴身丫鬟得令便抬手扇来,齐安澜眸中冷光闪烁,一把制住她的动作:“别得寸进尺了,我的丫鬟轮不到你来教训。”
这厢姐妹二人在前院争执起来,一旁梅氏眼看着齐安澜越来越不受控,低声道:“老爷,妾身看大小姐是恨上咱们齐家了,留着她只会家宅不宁。”
齐复恒沉着脸,自然知道齐安澜已经和齐家离心离德了。但是没办法,“齐家也是要脸面的,总不能真的对她怎么样。苛待继女的名声你也不想背上吧。”
梅氏脸色一阴,但很快就提议道:“妾身有办法,老爷容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