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荷花池,势必要经过樱花林。
院子一路都有羊角风灯照明,加上月明如昼,照得大地光亮一片。
龙青庭脚步轻快,嘴角也微微上扬,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然而,经过樱花树下往里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她心中一急,竟冲了进去四处寻找。
龙震天停住脚步,不悦地问道:“你找什么?”
众人也在观望,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奇怪的现象。
龙青庭心下诧异,听得父亲问话,她只得收敛神情,道:“女儿方才似乎看到有人影闪过,所以进去瞧了一下。”
“哪里来的人影?这一眼就瞧见里面无法藏人。”龙震天板脸道。
龙青庭讪讪地道:“怕是女儿一时看错了。”
姜氏和管晟深也觉得奇怪,尤其管晟深,他方才亲眼看到龙青衣已经被击晕放卧在地上,他走的时候,他身边的小厮也进去了,难道说出了什么状况?
小厮是断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擅自把龙青衣救走的,龙青衣又已经昏迷,会是谁救走了她?小厮又去了哪里?
侯爷夫人笑道:“怕是刚好有下人走过,影子晃动便以为有人吧!”
龙青庭只得附和侯爷夫人的话,道:“兴许是的。”
没有任何发现,龙青庭只觉得心头不安起来,这场戏她精心设计,按理说不会出差错的。她看向管晟深,见管晟深也是一脸的茫然,管晟深是不可能动手脚的,他不愿意娶那贱人,却又不好忤逆父母的意思,所以才跟她联手设计这场戏。看他的样子,应该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的,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龙震天领着众人一路往荷花池而去,姜氏扶着老夫人,眉目低垂,看不出脸上的神情。
远远地,看到荷花池旁边蹲着一个人影,而湖面上,竟漂着星星点点的光。
侯爷夫人奇异地道:“这么晚了,还有人放水灯?”
龙震天抬头望去,隔着一段距离,他也瞧不清是谁在湖边放水灯,只是听侯爷夫人似乎十分欢喜,便含笑道:“咱们走过去看看吧,到底是哪个丫头有这般的心思!”
他认为是下人,是因为家中女眷除了凤鸣路和青衣不在之外,全都在场了。
侯爷夫妇多少被放水灯的景致吸引住,忘记方才的不快,脚步轻快地跟着龙震天跟过去了。
“青衣?”柳叶眉惊呼一声,“怎地是你?”
龙青庭身子一震,凝眸看去,那盈盈站起,一色月白色长裙的女子,不是龙青衣又是谁?
青衣仿佛这才看到众人过来,急急过来行礼:“青衣见过侯爷,见过夫人!”然后退到一旁跟家中长辈见礼,如此识大体,浑然不见习武女子的粗鲁。
龙震天冷下脸道:“为父命人去请你,你因何不赶快前往畅园阁,却躲在这里放什么水灯?莫非不知道家中来了贵客么?”
青衣敛眉道:“回父亲的话,女儿见今夜十五,月儿正圆,又加上有贵客临门,便借此机会放水灯为家人和侯爷一家祈福,祈求祖母身体安康,祈求父亲官运亨通,祈求侯爷夫妇恩爱万年,再祈求大娘身体早日康复,一家和睦。”
宁安候大为欢喜,满意地凝视着青衣道:“真是个有心思的孩子。”
宁安候夫人也是十分的欢喜,上前就拉着青衣的手道:“瞧你的手都凉了,这湖面风大,仔细身子。”
青衣歉意地都:“青衣怠慢了侯爷和夫人,还请见谅。”
“什么话?没有怠慢,我这心里十分欢喜,我果真没看错你,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宁安候夫人拍着她的手背欣喜地道,心中要娶青衣为管家媳妇的念头更甚了。
龙青庭听到宁安候夫人对青衣赞赏有加,当下就沉了脸,她忿忿地看向龙青衣,想不明白她为何会无端出现在这里放水灯。
管晟深在见到青衣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以前也见过青衣数次,但是每次见她都是在镇国将军府跟镇国将军府中学武,满头青丝束起,日光下一身吸汗的粗布劲装,出手霍霍有劲,不见半点优雅,只觉得粗鲁不已。每次见到他来,她都会停下手,羞涩地站立一旁,不敢抬眸瞧他。
一向受女子追捧的他,岂会不知道她这副神态意味着什么?他更是不屑,身为女子,竟半点矜持都没有,久而久之,便见到青衣就心生厌恶,这一年多以来,去到将军府,一听到青衣在府中习武,便打道回府,连好友的挽留都浑然不顾。
而今日再见,她身穿月白色长裙立于湖边,秋风扬起她的手臂上的缠臂轻纱,衣袂飘飘,仿若仙女下凡,和往日满身臭汗的丫头有天渊之别。
龙青庭见管晟深痴痴地看着青衣,心下更是愤怒,竟不顾侯爷夫妇在场,上前就质问,“你不前去迎客,却在这里放什么水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