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欧式浪漫、休闲大气的方形餐桌前,一个女人正给六个孩子盛着汤。
季廷烨看着,眼眸里的神采黯淡了几分。
这身形好像不是张姐。
季廷烨把画面放大,言芷的脸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言芷?
她怎么会在他家?
季廷烨的脸瞬间阴沉,周围的空气就差冰封十里了。
如果不是家里安装了监控,他可以随时观测到孩子们的情况,那言芷今晚到他家的事他就一无所知了。
季廷烨退出监控画面,拨通了司机老吴的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季廷烨想了想,起身出去。
*
这边的六个小家伙心满意足地喝完了汤,慵懒地靠在餐椅上。
大宝摸着鼓鼓的肚皮,“小言老师做的菜饭就是好吃,要不是肚皮装不下了我还想吃个两三碗呢。”
二宝三宝:“我们也是,要是能够天天吃到小言老师的拿手菜就太幸福了。”
四宝五宝:“明天张姨一回来,小言老师就不能给我们做饭了,想想都遗憾。”
六妹:“小言老师,以后我和哥哥们想吃你做的菜饭了,你可以再到家里给我们做吗?”
“当然可以啊,小馋猫们。”言芷笑着回答。
大宝看向六妹,“六妹,不要太着急,等爹地爱上小言老师,小言老师就可以做我们的妈咪,我们就可以天天都吃到这些好吃的菜了。”
其余五宝:“呵呵呵……”
又来了……
言芷瘪嘴,怕再次被套路,赶紧起身收拾起碗筷。
这时一道车灯一闪而过。
六个小家伙异口同声:“爹地回来了。”
一会,一抹高大而挺拔,透着尊贵之气的身影,立在门口。
“季总,是这样的……”
“我都知道了,不用解释。”言芷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季廷烨打断。
具体的事情司机老吴已经在电话里跟他说清楚了,他不想浪费时间再听第二次。
“噢!”言芷抿唇,发出一个单音节。
“爹地,你要不要洗澡,我让吴叔叔去给你放洗澡水。”大宝怕他这没情商的老爹破坏了氛围,赶紧转移了话题。
季廷烨淡淡一勾唇,一脸宠溺地望向大宝,“大宝长大了,懂得关心爹地了。”
其余五宝也赶紧跟上:“我们也会关心爹地的。”
季廷烨唇边的弧度更深了,“乖!你们都是爹地的乖宝贝。”
季廷烨说着侧眸看了一眼言芷,视线定在她手上的青花瓷汤碗上,眸光忽地一窒,似把精芒和笑意都凝了起来。
“谁让你……”话刚出口,似想到什么又顿住了。
这个碗不是一直放在碗柜的最里层吗?这个女人是怎么拿到的?
“啊?”言芷一头雾水。
季廷烨没有搭理他,而是瞄向同样一脸诧异地六个小家伙,“爹地先带你们去洗漱,给小言老师把碗筷洗了。”不怒自威。
说完也没看言芷,径直地领着五个小家伙上楼去了。
言芷不解地耸了耸肩,转身抱着碗筷走进了厨房。
“谁允许你用这个碗了?”
啪——
瓷碗碎裂的声音伴随着这道暗哑磁沉的尾音响起。
言芷正专心地洗着碗,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她一阵哆嗦,手一滑,手里的青花瓷汤碗摔了个粉碎。
季廷烨看着碎裂的青花瓷碗,眸光瞬间阴沉,蹲下去,“你……”那似从鼻间出的声音,隐隐带着不悦。
这可是沐夏出国前留给他的碗!
就这样碎了!就这样被这个女人给摔碎了!
沐夏与季廷烨青梅竹马,也是季廷烨大学时候的女朋友,后来沐家家道中落,八年前沐夏就跟着母亲出国了,一走便杳无音信。
这个碗是沐夏临走前的一晚上送给季廷烨。
八年了,季廷烨此刻看着这些碎片才想通沐夏送他碗的含义。
一碗!
已完!
季廷烨起身,握着碎瓷片的手青筋暴起,有种强烈的怒气在他眼中晕开。
言芷被他这强大的气场震慑到,心底微微一颤。
她这是惹怒了这位少爷?
不就打碎了一个碗嘛!
谁让你走路没声的!
“这……这碗很名贵吗?”言芷试探地问道,不敢抬眸看季廷烨,似乎是心虚。
“嗯!独一无二!”季廷烨冰冷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声音也沉了几分。
完蛋了!
言芷此刻真想给自己几巴掌。
早知道就不手贱地去拿这个碗了。
“爹地,你不要欺负小言老师。”
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软软地响起,季廷烨和言芷同时转头,六妹不知何时站到了厨房门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略带乞求地看着季廷烨。
季廷烨身上冰冷的气息缓和了几分。
“不就打碎了一个汤碗吗?爹地,碗柜里还有那么多,你就不要骂小言老师了。”大宝二宝的小脑袋也冒出来。
“小言老师主动来给我们做饭,很辛苦的。”三宝四宝五宝的小身板也冒了出来。
六妹点点头,“对啊,爹地,你不是一直教育我们要有感恩之心吗?且不说小言老师平时有多照顾我们,今晚不是她主动来做饭,我和哥哥们就都得饿肚子了。”
在几个小家伙的神助攻下,季廷烨的怒气已经缓和了一大半。
他眉头微微一皱,看向六个小家伙,“放心,爹地不会骂言老师的。”
嘴上这样说着,但言芷却从季廷烨那低沉磁性的声音里面听出了隐隐带着丝深谙之意。
她低头瞄了一眼地上的瓷碗碎片。
这个碗,对他很重要吗?
言芷还在这边为摔坏季廷烨也不知道有多名贵的碗懊恼,言家那边又出幺蛾子了。
*
言家大宅里,文佩玖一双怒红的眸子盯着茶几上的纽扣。
言斌沉着一张黑脸,坐在沙上抽着烟。
“老公,你看嘛,一定是言芷那小贱人捣的鬼,这种纽扣一看就是她衣服上掉下来的,文佩玖惊愤不已:“那季廷烨明明就被我领到房间里换衣服了,怎么到瑾瑾上去就变成谭颂那个混蛋了?”
“爸,妈,找到了,找到了。”
言瑾从楼上小跑下来,手里抱着一件外套,径直地跑向言斌,边跑边叫嚣着:“爸,你看,这就是证据,昨晚言芷那个小贱人就是穿的这件外套,而这件外套上也真的少了一个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