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前目,被底足,帐中音。
裴衍楷多少受到一些蛊惑,用力一拽她的脚踝,将人半个身子拖出来,他弯腰去吻她,还没亲到,她踢出一脚。
他反应很快,抬手便按住,冷笑道:“江沅,是你摆了这么一出戏,让你的婢女哭着喊着来请我,我来了,你装贞洁烈女是什么意思?”
江沅想要脱身,不能跟他在床上厮混,男人都是禽兽,他的下半身可以随意的进出无数个地方,即使不喜欢。
她嫌脏。
她只能把事情往下毒一事上引,“王爷,我差点被毒死,您不闻不问,还想让我撅屁股,这正常吗?就算是马儿跑,那也得先喂草才能骑,就算是让驴拉磨,那也得在上头钓个萝卜……”
裴衍楷眉梢一跳,一把捂住她的嘴,“本王现在不想听草房里的牲口。”
江沅瞅着他。
裴衍楷漫不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桌案上还有残羹,瓷碗掉在地上四分五裂,汤洒了一地,桌案地面混合着大量的毒血,都还没干,鲜红刺目,散发着一股血腥的气息。
他口吻轻慢:“作戏做的还挺逼真。”
江沅遗憾想:【她就这么死了,死的悄无声息,生前的所有痛苦都在男人的鄙夷不屑下显得不值一提。多说无益呀,江小姐,你要是九泉之下有知,半夜来把狗男人带走吧。】
裴衍楷背后一凉,起身整理衣服,随意地说:“倘若真把命吐出来了,你怎么还活着?”
江沅就算只是个在末世打打杀杀的莽夫,也是有点脑子的莽夫,她肯定不会交代出自个的来历。
可她会想:【我又不是这里的江沅,笨蛋,连老婆换人了都没发现。】
裴衍楷眸光一冷,脑海中瞬间想到了替换。江沅是元帅之女,她必须完好无损的待在王府,一旦有什么差池,他会受到牵连。这个烫手山芋,如果不是皇帝硬塞,他决计不肯接受。
江沅讲道理道:“王爷若是不信,可以请大夫给我把脉是否有余毒,也可检查饭菜里是否有毒。我能活下来是……命大,但王府内有人对王妃下毒是千真万确,今日我能被毒杀,他日王爷就能被毒杀,以下犯上的口子不能开,请王爷整顿府中纪律,万不能让毒药在府内流通。”
她琢磨,人生地不熟,藏着一个要自己命的凶手,那真是寝食难安了,好不容易重活一次,才不想再死。
裴衍楷一直沉默,忽然提高声调:“冬荣。”
外边立刻有一个劲装打扮的男子进来复命,他都不抬头,只盯着脚尖行礼:“参见王爷,王妃。”
裴衍楷道:“在外头都听见了吧,彻查。”
冬荣得令,立即带人封府,请大夫查毒。
江沅瞧着冬荣速来速走的背影,心想:【好壮实的身材。】
在末世粮食短缺,危机四伏,人们的审美从接受转变为了粗胖,江沅很欣赏冬荣的身材。
裴衍楷额角有黑线,恶狠狠地一看江沅:“把衣服好好穿上。”
江沅心想:【狗男人真奇怪,他不管你身上有多少伤,只想让你穿好衣裳,也不管你肌肤脏不脏,只想让你下面干净。】
裴衍楷无语:“……”
两个人气氛不算融洽,小桃连忙上前:“王妃,我来菔侍您穿衣。”
江沅站在那一动不动,小桃侍奉她穿衣,内着素绫衬衫,外穿桃红嵌云小毛外褂,下系松绿百褶灰鼠裙,白绢高底鞋儿;再坐到梳妆镜前,发髻重新高高挽起,插了一根金簪,她便喊重,于是小桃就给她发髻鉴别了几支红色的绢花,做的跟真的似的,还有柳叶作衬,显得她肤里玉映,润若朝霞。
小桃拍马屁说:“王妃真是天人之姿,出水芙蓉。”
江沅瞅了瞅模糊不清的铜镜,心想:【天人之姿谈不上吧,这完全是人的手艺!惨白没有血色的脸愣是被她用胭脂涂的跟火烧起来一样,这么厚的妆居然能昧着良心说出水芙蓉,简直无耻,深得我心。】
裴衍楷揉了揉太阳穴,额上的青筋直跳。
小桃总觉得今天王爷格外的不耐烦,小声跟江沅咬耳朵,“王妃,王爷好像不太高兴。”
江沅一挥手:“没事,男人嘛,总有那么几天。”
小桃:“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