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将吴氏从地上扯起来,吴氏却还在挣扎,口中哭诉:“我本清白人家女儿,家兄好歹也是读书人,到哪儿不能当正头太太,只感于五郎情深,才肯委身,生下宝哥儿,未想因我这遭人轻贱的母亲,竟连累了他!”
“姨娘不要说了!”拉着吴氏的仆妇催道:“王嬷嬷抱哥儿瞧大夫去了,你也赶紧过去!”
吴氏猛地挣开仆妇,竟跪到徐大夫人跟前:“太太,若是有人不想让我进门,当面说便是,为何要下这等阴暗手段,妾身只有宝哥儿一个,若在这府里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如何去见五郎,还请太太做主!”
“太太,”岳如饴瞧到现在,已经怒不可遏,转身便跪到了徐大夫人跟前,道:“您素知我姑母心地纯良,平日里从不与人争执的,怎么来了一位姨娘,府里就闹起来,凭她三言两语,我姑母便成了恶妇?”
岳琛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竟也跟着岳如饴跪到地上。
“快让他们都起来!”徐大夫人吩咐旁边仆妇。
岳如饴硬是跪着往后退一步,道:“方才大家伙走到桥当中,听宝哥儿在哭,我姑母好心让吴氏母子先走,未想这妇人心中有鬼,先是丢了孩子,接着又要推我姑母下水,后头之事更与我姑母无关,这会儿当是都瞧见了,怎可随意诬人清白。”
此话一出,周遭尽是沉默。
岳如饴咬了咬唇,哪个府里逃不过踩高就低,一个没什么声音的五太太,一个从小被父母兄嫂娇惯大,带了个已经生了儿子的妾回来的五老爷,大概心里都知道,此时何人不可得罪。
“我姑母不会害人!”岳琛一下就急了。
“我瞧见了!”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娘,是这妇人先推的五婶婶,我在垂花楼上瞧得真切。”
看到有人到跟前,岳如饴几乎睁大了眼,没想到这会儿出来做证的,居然是徐邦庭。
“是庭哥儿!”岳琛兴奋地叫起来。
“你瞧见了什么,这可不是玩笑的时候。”徐大夫人训了一句。
徐邦庭一乐,大声道:“不是玩笑,我眼力可不错,开始那哥儿是这妇人自己丢的,后头如娘将他拾起,又塞回给妇人,妇人却不抱紧,任孩子又掉地上,最后翻到水里,还有呢,如娘情急之下,跪到石头桥面上拾孩子,瞧瞧,她都摔出血了。”
岳如饴一愣,低头瞧时,才发现自己膝盖处已渗出血了,她居然不知道一点疼。
“哎哟,我的儿!”原本还是哭着的岳萱一惊,赶紧将岳如饴拉起,俯身看她伤口。
“其实吧,刚才好些人都瞧见了。”徐邦庭说着,眼神四下一扫。
“我便瞧见了!”一个小童蹦着举起了手。
“去,你方才还在花厅外头,哪看得见!”徐邦庭训斥道,瞧了近处一位府中妇人:“三婶婶,您呢?”
“我……”那位三夫人瞄了徐邦庭一眼,没想到自己被点了名。
三夫人她平素与岳萱只是点头之交,懒得管五房的事,徐清宠妾灭妻是他的事,谁耐烦去掺和。
脑子转了几下,三夫人已然权衡出利弊,宁得罪徐清,也不能得罪徐邦庭,他可是徐氏下一任的族长。
“方才也是巧了,我正走到吴氏后面,五弟妹确是要给吴氏让道,吴氏自己走不稳,反怪到五弟妹身上,后头岳姑娘把孩子抱起还她,吴氏一门心思,只顾着对付五弟妹,我瞧着孩子从她怀里又栽下来,话说虎毒不食子,有些事……吴氏做得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