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书院可不是谁家子弟都能进去。如今在外人眼里似乎经摇摇欲坠的岳家,居然借了马府的面子,将女孩儿送到文华书院,这便代表,岳家是不会倒的,至少是现在。
岳如饴说到现在,三番无次提到岳萱,徐大夫人要是还听不明白,那就不配在这徐府内院当家了。
岳震仕途无忧,徐府五老爷徐清想要休妻的理由,便不成立了,如果一意孤行,最后惹恼了岳震,才真会连累到徐府。
想到这里,徐大夫人不由在心里感叹,这么小的孩子,心思实在机巧,日后长大,不会是个简单的。
岳如饴用余光看出徐大夫人神色的细微变化,自觉点到为止,又福了福身,道:“太太,奴家这便告退,姑母不太懂言辞,却知礼忍让,所求不多,只想安稳度日,奴家与兄弟不久便回去了,还请太太多加关照。”
沉吟了片刻,徐大夫人点了点头:“你且放心,我与你姑母同是徐府女眷,自当护她妥贴。”
等岳如饴出了屋,一旁王氏不免说了句:“这才几岁的孩子啊,心思有点重。”
徐大夫人端起面前的茶,饮了一口,淡淡地道:“没娘的孩子失了庇护,早早懂些人情世故,也是有的。”
“五房那头……”王氏问了句。
徐大夫人笑了笑:“本来随了老五的意,并不关我事,可到底是那孩子在庭哥儿被困之时伸了把手,于情于理,这回我都要应承她。”
岳如饴回到花厅,正瞅见岳萱独坐一隅,神色恹恹的,瞧着实在可怜。
“姑母,瞧我从太太那儿得了一对红玛瑙耳珠子,听说还是宫里御制的,您觉着好看吗?”岳如饴站到岳萱跟前,特意侧过头笑问。
看到岳如饴,岳萱终于有了些精神,轻抚她的耳上珠子,认真瞧过,由衷夸赞道:“果然好看,太太眼光着实不错,我家如娘从小便是美人胚子,这耳珠子尽是配你的。”
岳如饴一派天真:“姑母是在夸自己吗,常有人说,我最像姑母。也是啊,琛哥儿出生,我娘便过世了,爹爹长年待在军营,便是姑母把我和兄弟拉拔长大,跟谁在一块,自是像谁的。”
岳萱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容,瞧了岳如饴好一会后,似乎想到什么,抓住她的双手,道:“过了年,你便要去文华书院,我也照顾不得你了,到了那头,冷热都要当心,若是少些什么,赶紧递个信儿,我让人给送去。”
“我不想去了,只陪着姑母好不好?”岳如饴忍不住问道。
“不许胡说,”岳萱嗔怪一句:“马老夫人是长辈,处处替咱家着想,怎可说不去,就不去。文华书院出来的女孩家,都是得了加持,日后总归能寻到好人家,我只想提醒你,那些皇子、公主的不好相与,有什么委屈,你且忍在肚子里,待得回来,跟姑母诉说便是。”
岳如饴在心里叹气,这般温柔善良女子,为何会遇人不淑,被折磨得了无生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