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枚绣有凤凰于飞的香囊,陈元好半晌才回过味儿来。
这...也太没谱了吧!?
这是,李筱青?
谁能想到,眼前这位长腿美娘子,竟是那个流着鼻涕,被自己戏称为猴子的小丫头?
陈元这些年一直不提和李家的亲事,就是觉得自己再坏,但好歹是个人,人怎么能和猴子共结连理呢?
当初那件沾上李丫头鼻涕的小号蟒袍,早让陈元一把火烧了,要不是因为老爹千叮万嘱,说什么香囊就是王府的后路,压在枕下以备不时之需,陈元早把香囊一同烧了。
这才十年过去,那只会憨笑的猴子竟出落得亭亭玉立。
最让陈元意外的是,十年未见,李筱青居然还惦念着自己。
见了李筱青,第一寨数千水匪眼睛都看直了,就连自恃阅女无数的方硕真,此刻也是瞠目结舌。
就在这时,寨门之外传来一片嘈杂:“那小娘皮跑哪儿去了!?”
听声音明显是茅太成,却是含含糊糊,像是喝醉了。
“三当家,小点声...若被大当家撞见,肯定会责罚的!”
茅太成一脚将那汉子踹翻:“责罚便是!他抢走了狗屁世子,还要抢我的美人不成?说,那小娘皮跑哪儿去了!?”
汉子颓坐在地,一脸丧气的指向大厅:“那...那边。”
茅太成瞥了一眼黄花梨楼阁之上的众人,踉踉跄跄走来,逢人推搡,或是一脚踹开,待来到二楼,竟加快步子,朝李筱青走去:“小美人,走,跟老子回去,老子教你什么叫欲罢不能!”
李筱青懒得跟他墨迹,一脚揣在对方肚皮上。
茅太成没有防备,退到头号交椅边上,破口大骂:“踢老子?妈的,先拿你做了炉鼎,再扒皮抽筋,做成人皮灯笼!”
说罢,一把拽下腰带,朝李筱青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一声暴喝:“茅太成!你放肆!”
“呃?”
茅太成闻声站定,转身看向喊话那人:“那不是大哥么?狗屁世子我让了,这青衣娘们儿你得让我,总不能什么便宜都让你截胡吧?”
方硕真重新坐稳头号交椅,陈元也识趣的让到一边,两人的举动明显是不谋而合。
闻名不如见面的提督千金敢于以身涉险,换取世子,说明陈元在东海水师中仍有极高名望,跟水师合作共谋大业,或许真是一条出路。
“二虎,三当家醉了,送三当家回去。”
八大堂主之一的二虎,一身健硕肌肉,此刻来到茅太成跟前,象征性的抱了抱拳:“三当家,请吧。”
“呃?”
茅太成眯着醉眼,对二虎上下一打量,随即一耳光扇在二虎脸上:“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拦老子的路!?滚!”
这一巴掌极为响亮,所有好汉都为之一震,只见二虎的脸颊高高肿起,表情却是没有变化,再次抱拳:“三当家,请吧!”
话音一落,茅太成突然抽出佩刀,架在二虎肩头:“再说一句,老子宰了你!”
茅太成没有注意到,方硕真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点,就快崩不住了。
二虎却是不管那么多,大当家的话便是金科玉律,谁来了都不好使:“我说,请!”
茅太成彻底被激怒了,他记恨陈元的欺骗,记恨大哥为一己私欲不顾兄弟的血海深仇,记恨到嘴的美女得不到,记恨二虎跟自己不对付,大哥却在冷眼旁观!
今晚发生的一切,早已将击溃吴字营带来的兴奋冲淡,如果二哥在的话,肯定不会让自己受这鸟气!
茅太成气得咬牙切齿,难得火上浇酒,那今天就放肆了!
一念之间,茅太成收回朴刀,继而朝二虎一刀砍去:“找死!!!”
眼看这一刀就要斩杀二虎,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单薄身影突然挡在二虎跟前,一记推手将朴刀撑在半空,五指发力,朴刀竟然崩碎开来:“三当家,有话好好说。”
那一刹,不光是二虎感到心脏一颤,在场所有水匪都深感意外。
陈元竟然为二虎挡刀!
反观茅太成,早已七窍生烟!
这贱绿少年都开始拉拢人心了!
眼看事情就要闹大,赵兰术忙跑上来劝架,正所谓不劝倒好,越劝越糟:“三当家醉了,误会,都是误会!”
最平常的一句话,在酩酊大醉的茅太成看来,却犹如戳人脊梁骨的尖刀。
他想说,我没醉,我只是想让大家擦亮眼睛,不要被陈元这个龟孙子欺骗。
但,赵兰术一句三当家醉了,就像在告诉大家,三当家只是单纯的耍酒疯,没别的意思。
吃了这种不被理解的暗亏,茅太成更气了。
陈建皇室的成员,其体内流淌着恶毒、阴险的血,谁要是信他们,谁就不得好死!
想到这里,茅太成从二虎腰间拔出佩刀,一刀砍向陈元!
而陈元却是不打算避让,等着被砍。
那一刹,才被陈元救了一命的二虎犹豫了,他心里痛恨茅太成和胡细九平日里对大哥的排挤,极力否决大哥的招安之心,但是,茅太成到底是三当家,是自己人。
方硕真也知道其中利害,说到底,茅太成是自己拜把子的兄弟,就算事到如今政见不合,也绝不是动刀子的理由。
眼看茅太成一刀下去,便要结果了陈元,就在此时,水泊之外传来一声巨响,恍如平地起旱雷,声震四野。
众人皆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与此同时,一名喽啰自寨门之下扑爬而来,仓惶大喊:“报!!!龙源江水师,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