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鲜红的血，以及模糊的妖兽剪影，一张血盆大口……
鼻间疯狂的血腥气息，她回过头，对上了一双清冷倔强的眼，这清冷的眼神使得夜昭一阵恍惚。
这里是哪？
……
“师尊，您可醒了？”
门外传来少女轻轻的问候声，夜昭从预知梦中苏醒，心跳莫名慌乱，抬眼便见得宋婉儿推开门从门外走了进来。
“师尊，您醒啦！”宋婉儿双眼微亮，“弟子伺候您更衣。”
夜昭略微颔首，赤足从床上走了下来，方才捧了水洗净脸，却觉得心口处蓦地一阵抽痛。
疼……
好疼……
痛楚仿佛源自于灵魂深处，无法驱散，夜昭拂开水盆，扶着桌子，剧烈地喘息着，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鼻尖滚落。
“师尊！”见她面色煞白，宋婉儿急忙扶住她，“您怎么了？”
宋婉儿焦急道：“弟子去为您寻医师来！”
夜昭抬手制止：“不必，为师无碍。”
话音未落，她唇角便溢出了鲜红的液体。
“咳咳……”
夜昭闷咳几声，鲜血喷洒在梳妆镜前，映出宋婉儿惊恐的眼。
她拉着宋婉儿的手，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迫使宋婉儿没办法离开。
不知等了多久，夜昭心口处的抽痛才平稳下来。
“若是让那群老东西知晓了，只怕要乱。”她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红唇微勾，“为师这旧伤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不用紧张，也别告诉任何人。”
可实际上，夜昭清楚，刚才的情况，根本不是旧伤发作。
具体是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
难道……和刚才的预知梦有关？
她回过头，只见宋婉儿的眼睛红得厉害，夜昭轻轻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别紧张。”
“今日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同为师说说？”她挑了挑眉，“你大师兄呢？”
今日她殿外居然没有那小子练剑发出的声响了。
“大师兄……”宋婉儿神色僵硬，“大师兄他去了寻凌峰。”
夜昭蓦地一怔，想起预知梦中那双眼，眼底一片清明。
那双眼，应该是陆知舟，那她刚才的痛楚，是否和他有关？
夜昭略微一滞：“他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没……没有的事情。”宋婉儿牵强地笑着，“师尊，弟子今日才去水牢看了几位长老，长老们都很配合……”
她在转移话题。
夜昭微微敛眸：“既如此，想来御灵门也没有什么需要我关注的事务了，我下山一趟，宗门若有你无法处理的事务，便传书给我。”
夜昭起身，不等宋婉儿挽留，便已离开了。
宋婉儿立在原地，无措地咬了咬唇。
若是师尊发现了……会不会对她发怒？
她不敢再多想，慌乱地收拾起房内的痕迹。
……
夜昭下山后，碰到了一个小酒馆，在先去办事还是喝两口的两个选择上犹豫了许久，她选择——还是喝两口吧。
夜昭把手里的碎银抛到了小二的手里：“来两坛你们这里最好的酒。”
“诶，好嘞，客官您稍等！”
夜昭找了个位置坐下，打开了刚上来的两坛酒，正要端起一坛一饮而尽，耳边便听得几位壮汉的议论声。
“你们有没有听到那件事？”
“你是说琉璃公主？”
“听说琉璃公主有了身孕，可是真的？”
夜昭动作一顿，皱起眉头。
琉璃公主还未到显怀的月份，她是因为修行的路子特殊，才一眼看了出来，昨日宫宴上有没有人看出来她不清楚，但放出这个消息……
真是不怕死。
元武帝虽说老昏了头，但皇家的颜面——至少在明面上，是容不得人侵犯的。
她低下头，浅酌了一口，继续听壮汉们议论。
“我听闻啊，昨日宫宴上，琉璃公主请圣上为她和夜昭那妖妇的大弟子赐婚，你们说……”
“不会吧？夜昭这妖女行事放荡，可她这位大弟子却是真真的沉稳啊！”
她行事放荡，陆知舟沉稳？
夜昭将酒坛重重地摔在桌上，沉重的声音使得几位壮汉朝她看了过来。
壮汉们戒备起来，握住了刀柄，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那红衣少女突然起身，手上的银链发出清脆的声响。
“几位大哥。”红衣少女撩过耳边的长发，笑意晏晏地走了过来，“这些传闻，你们都是从何而知的？”
她的手撑在木桌上，笑容清浅，几位壮汉顿时松开了刀柄。
为首的壮汉粗犷一笑：“这些消息啊，是城西的茶馆的说书人口里传出来的。”
说着，他摸了一把夜昭细腻的手背，笑容逐渐猥琐。
“小妹妹，你要是要知道更多……”
话音未落，一道火光闪过，壮汉被甩到了墙上，滚滚的黑色浓烟引得茶馆内冒出了尖叫声。
少女甩了甩手，一阵灰色的烟雾散去。
其余几位壮汉咽了咽口水：“姑……姑娘，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您要知道些什么，我们全都招！”
他们说着，就要跪在地上。
谁能想到，这么柔弱的一个小姑娘，一甩手，他们的大哥就变成了黑煤炭啊！
“城西的那家说书馆的具体位置。”夜昭冷淡地说着，拔出了他们放在桌上的刀，刀刃抵在他们的脖子上，“我这人容易手抖。”
壮汉大气都不敢喘：“您出了酒馆，顺着西一直走，就能找到那家百家乐茶馆了……”
夜昭松开刀柄，刀掉在了一边，壮汉跌坐在地上，惊恐地目送她离开。
按照那壮汉的说法，夜昭找到了那家茶馆。
因为五感非同寻常，夜昭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见她衣着不凡，小二谄笑着凑上来：“客官，您可要一间包厢？”
“就要那间。”夜昭视线扫过二楼，看似无意的随手一指，“给我备些茶点送上去罢。”
小二连连点头，夜昭眸色微闪，迈步上了楼。
推开包厢门，那股血腥气愈发明显了。
她平静地走进去，才关上门，脖子处就传来微冷的触感。
“不想死，就滚出去。”少年嗓音暗哑，“别跟任何人透露，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