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群臣聚集。
坐在龙椅上的元武帝蓦地睁眼,嗓音嘶哑沉闷:“国师此次可是立下了大功啊!”
殿下的群臣皆是附和,夜昭眉眼舒展,低下头颅:“陛下过誉了,此事的主要功劳在公主殿下,微臣只是稍尽绵薄之力。”
元武帝沉眸看着殿下俯首的夜昭,沉默半晌:“来人,赏国师灵币万贯!”
“微臣谢主隆恩。”
夜昭规规矩矩地跪下行礼,嘴里念着敬词。
待她领赏之后,元武帝又看向她身后的陆知舟,但仅仅只是一瞬间,他便挪开了视线。
等到退朝,夜昭本想带着陆知舟快些离开,没曾想元武帝叫住了她。
“朕知晓此事有些不妥,但太后重病,朕想求国师为太后医治。”元武帝慈眉善目,“为保证医治及时,近些日子,可能要劳烦国师在宫内居住了。”
为保医治及时?
呵,怕不是能及时要她的命?
夜昭抿唇微笑:“陛下放心,微臣定当竭尽所能,不过微臣行针,需要知舟在旁辅助。”
“那陆公子也一同在宫内居住罢。”元武帝瞥了一眼她身后的陆知舟,浅浅一笑,眼神却微微一黯。
也罢,不过是个筑基期的弟子,能掀起什么风浪?
夜昭这个三朝国师的势力太大,实在是留不得,她必须要死!
“陛下,能否让微臣替公主殿下诊脉?”夜昭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微臣实在忧心公主殿下的凤体安康。”
元武帝怎么能拒绝?
他只好让夜昭去给赫连临安诊治。
赫连临安身上伤痕累累,夜昭低下头给她诊脉的时候,只见一只缩小版形似乌龟的妖兽从赫连临安的袖口钻了出来。
她勾了勾指尖,悄悄把玄武揣进了自己的袖口里。
“可有纸笔,让我写下药方?”她转过头看向床榻边跪着的几位太医。
太医递来了纸笔,夜昭起身走向书桌,正要动笔,门外却闯进来一位身姿绰约的少女。
琉璃公主冷哼一声,将手里提着的药材甩给了太医:“本宫已为皇妹抓来了药材,便不劳烦国师大人了!”
这位公主对她的敌意略大啊……
是因为先前在宫宴上的事情?
夜昭面上显出几分温吞的神色,她弱声问:“能否让微臣看看殿下的药方?”
赫连璃儿将一纸药方摆到桌面上:“不知国师大人有何指教?”
“没什么指教。”夜昭扫了一眼药方,“只是公主殿下,您用的这味芦溪草……”
“几位太医,难道都看不出药方的问题吗?”夜昭抬眸扫过几位太医,似笑非笑。
赫连璃儿冷哼一声:“本宫倒是不曾知晓,国师大人身为法修,比本宫一个炼丹师,比这些太医,还要更精通医术?”
这夜昭,真是仗着三朝元老的身份得寸进尺!
真不理解,父皇为什么还允准她入住皇宫!
几位太医继续跪着,匍匐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一个是国师,一个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公主,他们哪敢插嘴?
“公主殿下……”一位太医还是颤颤巍巍地开了口,“其实,国师大人还是一名四品炼丹师……”
赫连璃儿嗤笑一声:“不过是一个四品……”
“四品炼丹师?!”她猛得回过神,“怎么可能!”
她的师尊,整个元武国最有实力的炼丹师,也才不过五品啊!
夜昭却足足有四品,甚至超越了她的师尊,这怎么可能?
夜昭淡笑:“殿下不必惊讶,都是曾经了。”
赫连璃儿心中稍稍平衡了些。
这夜昭百年前受过重创,只怕实力十不存一,没有稳住四品炼丹师的实力也是正常的。
见赫连璃儿的神色略微好看了些,夜昭才补充道:“如今也才堪堪跻身三品炼丹师的行列而已,的确不值一提。”
三品?!
赫连璃儿的神情彻底僵住了,夜昭却缓慢地勾起了唇角。
“三品炼丹师又如何?”赫连璃儿压制住心中的不满,语气生硬,“本宫认理不认人,这药方绝对没有问题!”
听她这么说,夜昭瞥了一眼旁边的陆知舟,和陆知舟一齐看向还躺在床上昏迷着的赫连临安,为她默哀了。
见夜昭不再说话,赫连璃儿顿时舒畅不少,她吩咐太医下去煎药,随后装作姐妹情深地一直坐在赫连临安床前。
夜昭本想带着陆知舟离开,但恰好碰到太医将药端进来。
她挑了挑眉,瞥向那头的赫连璃儿:“殿下可想好了,确定您的药方没有任何问题吗?”
“国师大人到底有何指教?”赫连璃儿冷笑一声,“若是出了事,本宫全权负责!”
夜昭啧叹一声,看着赫连璃儿给赫连临安灌下药水,没再反驳。
爱作死,她怎么能拦住?
赫连临安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周围的太医不免惊叹。
“看来公主殿下的药真的有用啊!”
“琉璃公主不愧是肃羽大师的弟子,实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是啊,长安公主如此严重的伤势都轻松凭借着一副药剂救了回来,实在是妙手回春啊!”
太医们的赞叹声让赫连璃儿的神色好看了不少,她得意地扫过旁边的夜昭,但夜昭只是浅浅地叹了口气。
这妖妇,叹气作甚?!
赫连璃儿神色顿时又难堪起来了,转眼看到赫连临安的情况,顿时舒爽不少。
“回光返照。”
夜昭只是淡淡地抛下这四个字便带着陆知舟离开了。
赫连璃儿冷哼一声,看着夜昭离开,心里愈发不快。
堂堂一代国师,居然连承认小辈优秀都做不到!
正想着,赫连璃儿突然察觉到底下的太医神色有异,而她的手臂上突然感觉到一股湿热的触感。
“殿……殿下……”太医颤抖着开口,“长安公主她……”
“大惊小怪什么?”
赫连璃儿冷哼一声,可一转头,猛得瞥见自己手臂上沾满了湿热鲜红的血。
而那昏迷中的赫连临安此刻正睁着眼,嘴角还在溢血。
“啊——!”
“怎,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