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唐昭昭喜滋滋地离开贤德堂时,木华苑那边却乱成一团,弥漫着一团忧色。
“这手都肿了,唉,那檀香苑果然是个晦气地。果儿,以后你别去那里了,唐昭昭就是头倔驴,根本不会听你说话!”
唐凌御怒气冲冲,还没消下来。
唐果儿虚靠着贵妃榻,眉目如画,脆生生地喊:“二哥哥,你别这么说,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唐凌御见她如此虚弱,越发气结,没好气道:“老三怎么还没过来,找个药这么久。”
而此时的唐凌芥,却正在自己的小药房里拿着个圆腹阔口青花瓶蹙眉,“没了?”
他有几味跌打药效果极好,是他调配许久,可最好的一个却没了。药房里还有各色药材,再要调配也不难,可这配方中有一种药材却是唐昭昭给自己找到的。
想到果儿的伤势,他只能去找唐昭昭。
谁知才出正堂,却正好看见唐昭昭背着行囊往外走,唐凌芥怔了下,想也不想就叫住了她,“站住!”
唐昭昭皱眉,回头看去,唐凌芥快步来到他面前,疑惑地看了眼她肩上的包袱,“这是什么?你要出门?”
“是啊,”唐昭昭秀眉一扬,“我要离开唐家了。”
开什么玩笑。
唐凌芥不以为意,“要走可以,把你采来的草药给我,果儿在你那儿受了伤,我要给她调配一剂金疮药。”
唐昭昭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心寒之后怒意横生,冷冷道:“你找我拿草药?我是大夫你是大夫?我没有。”
唐凌芥皱眉,“你怎么会没有?”
他往日找她拿草药,她从无拒绝的。
“我为什么会有?”唐昭昭冷笑,嘲讽道:“我又不学医。”
“你一定要如此尖酸刻薄吗?”唐凌芥微怒,沉住气道:“我知道昨日的事情你受了些委屈,可果儿身上带伤,你身为姐姐不该表示一下担心吗?如此父亲也不会对你这么生气。”
哦,原来你知道我受了委屈吗?
“她哪次不是到我面前才受的伤?”唐昭昭见他对原主的遭遇心知肚明,却还是如此不以为意,理直气壮地找自己拿药给唐果儿治伤,顿时寒了心,“我竟不知,原来三哥也是个知道对错是非的。”
唐凌芥拳头一紧,怒不可遏,“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哥……”
谁知唐昭昭将包袱一甩,差点扇到他面上:“当初去山上给你找药的唐昭昭已经死了。”
唐凌芥一懵,随即反应过来,唐昭昭是故意说话刺他。
还以为她跟之前一样耍小脾气了而已,他满不在意,冷哼一声回头,另取了一瓶次之的药回到了木华苑。
闻听唐果儿摔倒,唐凌风也过来探视,一看见他手里的药就皱起了眉,“那青羚散呢?怎么拿这个来。”
唐凌芥无奈道:“青羚散已经没了,唐昭昭不肯给我草药,先用这个普通的吧。”
“不肯?”唐凌风面上一沉,“她是果儿的姐姐,妹妹受伤她竟如此不上心,真是半点手足情谊都不懂!”
唐凌御本就心头不满,闻言更是眉头一竖,粗声粗气道:“她好大的胆子!人现在在哪儿?让她滚回来道歉!如果不是因为她,果儿根本不会去檀香苑,更加不会受伤!”
唐凌芥看了他一眼,道:“在门前瞧见了,说是要离开唐家,提了个包袱走了。”
什么?!
众人愕然,唐凌风也不由得一怔,唐凌御哼道:“故意的吧?”
唐果儿眸光一转,轻咳一声,哀伤道:“是因为我对吗?都是因为我,姐姐看不惯我,所以才要离开的是不是?可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去哪里呢?难道是要去找她那个来历不明的夫君吗?”
唐凌芥蹙眉,就要说什么,耳边突然传来一句:“别管她。”
几人回头,唐映天绷着脸大步进来,冷冷道:“果儿也不用哭,母亲是安排她去闻香阁学厨艺了,同那主厨一家住在一起。”
闻香阁?
那不是唐昭昭的嫁妆吗?
唐果儿转了转眼珠子,叹声道:“是啊,那闻香阁是姐姐的陪嫁,本就是姐姐的铺子。”
“什么她的铺子?”唐映天想到昨儿那场婚宴就难掩愤怒,“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私定终身,都不知道嫁给了什么东西,闻香阁岂能给她?”
众人没有说话,一座闻香阁不是什么大事,可昨日唐昭昭办的那事儿实在让他们丢脸,心里自然也是不乐意的。
唐映天盛怒难消,但很快又想到了唐果儿,软下神色道:“果儿,你好好养伤,等病好了也该学些经营,爹还可以让你祖母帮着教导。”
唐凌风闻言心下一动,“爹的意思,是不是想要将铺面交给果儿打理?”
“那倒也不是,”唐映天看着唐果儿说,“你可是咱们家的嫡女,哪能让你去劳累?不过着该学的还是要学,将来议亲之后,咱们家要陪嫁好些铺面庄子,你也要学着自己掌家不是?”
这话说得很是,唐凌风等人也暗暗点头。
唐果儿攥紧了手帕,按捺激动,深低下头,“哥哥别这么说,那铺面既是姐姐的东西,给了我,我也是不会要的。果儿知道,姐姐不喜欢我,果儿也不想跟姐姐抢什么,不然姐姐越发要误会我了。”
她抬起下巴,苦涩一笑,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失落。
唐昭昭性格刁蛮,众人这两日已有领教。而唐果儿屡被针对却不计较,还以姐妹认唐昭昭,不计前嫌为她着想,实在令人动容。
唐凌御叹道:“果儿你啊,就是太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