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一直持续到天黑。
其他宾客在献上祝福,吃过喜酒之后,便识相的告辞离去。
偏他们这帮从小一起长大的家伙,仗着自己今天高兴,绝对不会发火,越发像群皮猴子似的没大没小,无法无天,生生从早闹到晚。
后来楚楚甚至还提议:“趁着今天好日子大家都在,不如咱们接着去ktv,去酒吧,去游轮,不玩的尽兴可都别回去啊!”
抽空,对方得意的瞥过来一眼,明晃晃的写着:“你这个臭流氓,我可盯着你呢,别想对妍妍乱来!”
而见色忘友的杜冰早就昏了头,不帮忙不说,甚至还在一边附和着瞎起哄。
其他人更是不用说。
一群醉鬼,真是半点道理也不讲。
得亏自己反应快,‘帮’着杜冰及时醒了酒,让他摁住楚楚,没了这个碍事的,趁着他们一帮人转战ktv,自己则赶紧带着人回了家。
只是没想到,这一个醉鬼,竟然比那一大帮人还要麻烦!
程乾看着抱着门死活不放,醉醺醺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在拼命瞪着自己,声声控诉道:“我才不要进去......你,你是想对我图谋不轨,做坏事对不对?”
就这样一直僵持了快一个钟头,程乾的耐性都快要被她耗干了,闻言冷哼一声:“就你这小身板,买块猪排都比你有料,我怎么下的去嘴?”
“怎么可能,你眼瞎啊,老娘可是有36d啊!”
荀梦妍立即像只被点着的炮仗,不服气的就要和他好好理论理论!
却不想她现在醉的天旋地转,四肢酸软,刚一转身,脚下一个趔趄,幸亏程乾眼疾手快,一个健步冲过来将人扶住,才没有让她摔倒。
这一跤定会摔个大马趴,真受伤了可怎么办?!
程乾真的有点恼了,抱着她的双臂又收紧了几分。
“你给我老实一点!”
“你才该给我闭嘴!”
没想到荀梦妍却比他更加生气。
“都和你说了,老娘身材好得很,腰细腿修长,绝对纯天然,不信你摸摸!”
程乾只觉的自己胸下又软又弹,像颠着一个水球,下意识低头,又立马撇过去,却是瞬间面红耳赤,说话都磕巴起来。
“你你你,你别乱来啊!”
“唔?”荀梦妍疑惑的歪了歪脑袋,眯着眼睛又凑近了几分,像是发现什么新奇好玩的事情,傻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脸颊,“你怎么脸红了?嘿嘿,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嗝,这个样子,还真好玩!”
程乾被她逼得身子一直往后退,直到脚碰到后面的墙,已再无退路。
他咬了咬牙,这辈子还从来没被人逼到这么狼狈窘迫的地步!
“明天酒醒了,你可别后悔!”
他猛地弯腰,在荀梦妍一声惊呼中,将人抱着上了楼。
而等他把人放到床上,人却已经呼呼大睡,雷打不醒了。
“......”
真是老天派来收拾他的冤家!
“......死程乾,那是我的鸡腿,不准你偷吃,嗷呜!”
床上的人一边呓语,一边吧唧着嘴,最要命的是,就是这副邋遢的模样,自己竟然也觉得有些可爱?
真是没救了!
程乾认命的起身去了浴室,没一会就传来水流的哗哗声。
而这边荀梦妍却也并不好受,她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自己今天并没有找程乾救场,而是不死心的依旧跑去找于洲回来,放了一群人的鸽子。
从此被人看了笑话不说,形象和名声也在众人心里一落千丈,连带着家人也被人数落,还为以后的悲剧而埋下了隐患。
但是梦里的自己就像是被人下了降头似的,什么都不管不顾,心心念念的都是于洲。
终于找到人后,对方也明确表示绝对不会和自己回去,可自己就是死缠着对方不放。
不仅用于洲的前途和焦娇的家人做要挟,甚至还将荀日照搬了出来,以长辈的身份和荀家对他多年来的照顾、恩情,逼迫着他不得不低下头,答应重新和自己在一起。
后来于洲就像变了个人,对她温柔体贴,无微不至,荀日照以为他回心转意,放了心,彻底放下公司的事情,退休养老。
再后来,自己为了补偿他,也是在他的劝哄之下,把公司都交给他来打理。
却不想,这全都是于洲计划好的!
他手握大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和爸爸扫地出门,并且设计让他们背上巨额债务,暗中操作,不许任何公司雇佣他们,逼得自己只能打零工,没日没夜,累死累活,受尽侮辱,却只能赚到一点微薄的薪水,还掉利息之后,连温饱都解决不了。
最终害的病重的爸爸没能及时医治,病死街头,而自己大受打击,绝望之下,跳楼身亡。
在身体从高楼落下去,真实的失重感惊得荀梦妍从梦里醒来。
脸上凉凉的,像极了高楼的冷风吹过满是泪水的脸庞的感觉。
她怔怔的发着呆,一时分不清楚,到底是哪个是真,哪个是梦?
直到有人轻拍着自己的脸,暖黄色的灯光下,男人冷峻的脸上一改往日的轻佻,眉眼低垂,竟难得有几分关怀和柔情?
“做什么梦了?”
荀梦妍感觉自己心间一软,鼻子有些酸涩,正要开口说什么,就听他接着道:“瞧你这又打呼又流口水的,一定是梦到了好吃的,你个馋猪!”
“......”
荀梦妍顿觉自己方才的感情实在多余,简直是喂了狗!
她大怒,暴起:“程乾,你个王八蛋,你去死一死啊!”
程乾手脚利落的跳下床,并躲开她扔过来的抱枕。
“哇哦,怪兽发飙了,溜了溜了!”
荀梦妍也彻底清醒过来,却见周围环境陌生,不是自己的房间?
“你醉的和死猪一样,还又吵又闹,我没办法,只能先把你带回我家。”程乾解释着。
“死猪才不会又吵又闹,你骗人!”
“不对,你才是猪!”
荀梦妍一脸警惕,“你没有对我做什么吧?”
“......”
程乾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之后,嘴角微勾,轻哼了一声。
“......”
“嗵!”的一声巨响,是枕头重重的被砸在门板上。
“浴室里有没拆封的洗漱用具和护肤品,还有一些换洗的衣服,尺码不对的话你就忍一下,可千万别在我家里裸......”
又是“嗵!”的一声,并且还有荀梦妍恼羞成怒,杀人一般的大吼:“死程乾你再敢胡说一句,我一定和你没完!”
荀梦妍气的脸红气喘,却不知门后的程乾却并未像她想象中的那般轻佻和得意。
他的眉头微皱,听这里面中气十足的声音,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是这样才最适合她。
脑子里不由又浮现方才她缩成一团,像个无依无靠的孩子一般,埋首在枕头里低声抽泣,泪水洇湿了布料,留下一个深色的印子,也在他心上留下一团抹不去的阴影。
他眉头不觉皱的更深,磨动着后槽牙,缓慢吐出两个字:“于.洲!”
黑暗中清冷凌厉的眼神,宛若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