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清透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初春的风轻轻吹动着刚刚萌芽的枝柳。
温娘看着床上熟睡的男子,点点晨光映在男子的脸上,一张清风俊朗的容貌,两道剑眉斜插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闭。
“汐瑶...汐瑶...别杀她,别碰她...”齐沐之睡得并不安稳,微微蹙眉说着梦话。
他竟连梦中都是那个女子吗?温娘轻轻叹息。
齐沐之突然睁开眼睛,茫然了一秒,然后抓着温娘的手臂,“你给我下迷药?现在是几时了?汐瑶呢?”
他用力把温娘推倒在地,穿上鞋靴,要往外走。
现在赶去,不知道还能不能来得及救汐瑶,但无论如何他不能留她一个人。
“她没死,陛下救了她。”温娘摔倒在地上,说出的话带着丝丝凉意。
齐沐之顿住脚步,她被齐轩救了......这样再好不过了。
“你要为了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吗?你可知你无召进宫,救的还是一个刺客,你会有什么后果?”温娘脸色变得十分阴柔,神情间溢出几分怒意。
齐沐之怒极攻心,眼瞳迸射出厉光,“闭嘴!我要做什么,不用你来提醒我!”
温娘微微一怔,在她印象中齐沐之一直是个温和谦逊的小王爷,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那张淡雅笑容的面具后。
她与齐沐之有着一样凄苦的身世,他们惺惺相惜,所以她宁愿背叛师门,甚至牺牲自己进宫服侍皇帝,也要帮这个男人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或许是寒了心,她声音有些暗哑,却依旧带着几分娇媚,“那小王爷不要忘了,我从不是任你摆布的棋子,我帮你是为了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若你把整个王府作为赌注去救一个女人,那就别怪温娘心狠手辣了。”
“别动她。”齐沐之冷冷的甩下这几个字,备马出府了,到了上朝的时间正好他可以进宫了。
朝堂之上,齐轩身着金丝龙纹皇袍,稳坐高位之上,居高临下的傲视群臣。
“陛下!李家军为北齐开国损伤了多少条人命,又为北齐打了多少个胜仗?”李佑向前一步,他愤怒的像一个火药桶,随时可能爆发。
凌晨,李清鸢被刺瞎双眼的消息就传到了将军府,她是李佑嫡女,也是李家唯一的女儿!
下一秒他拽开自己的官袍,衣服瞬间被撕裂两半,他指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这一条,是当初陛下夺位,臣带着李家军打入云楚主城,被御林军所伤。”
他又转过身,后背上的伤疤更是蜿蜒密布,“后背这两条,是西林之战和双谷之战,留下的。”
李佑言辞激动,眼眸里的怒火恨不得将齐轩生吞活剥,“腰间这条,是陛下初等皇位,遇到云楚刺客,为皇帝挡下的。此时臣的长子还在边塞为皇帝浴血奋战,生死未知!请问陛下,李家军为了皇上的江山社稷出生入死可有过一丝背叛?”
众大臣一片哗然,声音中多半是对李家的同情和议论。
齐轩冷着脸,听他说完,这些年将军府自然是功不可没,若不是因为这些功劳,李清鸢不会是皇后,更不会纵然她多年跋扈。
“李家有功,无论是孤还是这天下百姓,都仰仗着将军,正是如此,每次该给的恩赏都是双倍的给。据说那将军府如今建的比孤的皇宫都奢华几分。”
他坐在金色的龙椅之上岿然不动,深邃漆黑的凤眸无比冷静,若仔细看就能看出他眼底透出的狠劲儿。
李佑神色缓和了一下,又马上大声地说:“臣问心无愧!皇后对陛下还是对这北齐有什么过错?皇上居然剜去了皇后的双眼!”
“什么?皇后居然被剜了双眼?”
“这...皇后一直温良贤德,何故如此啊?”
李佑此话一出,又惹得群臣议论纷纷。
“皇后的对错是孤来评判,这是孤的家务事,后宫之事何时拿到朝前来议论?那请问,此时卿是以将军府大将军的身份来质问孤,还是以国丈的身份来为女儿兴师问罪?”
齐轩说这话时,眸子中的狠劲更盛,让群臣不敢直视,大家一下子安静下来,不敢再说话。
李佑一下子被问得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
皇上那意思很明显,作为将军你没有资格干预后宫,作为国丈你不该在朝堂上来问这件事。
“好了。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齐轩下朝后回到安和宫,没急着去见汐瑶,而是找来了影卫。
“她醒了吗?”齐轩看着奏折,淡淡的开口。
“福德公公刚才来通报,汐瑶姑娘已经醒了。”
“嗯......将军府那边你要盯紧了,抓紧去查军饷和赈灾款项的落实问题,此事一出,怕是将军府要坐不住了。”齐轩依然看着奏折,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将军府奢华无度,而要的军饷却一次比一次多,赈灾款拨下去却并没有解决实际问题。忌惮李家军的势力他已经一忍再忍。
如今皇后触怒龙颜,算是给将军府这把火又加了一把干柴,皇上怕是要拔毒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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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瑶再次醒过来时,她已经又回到安和宫后院了。
云心还是陪在她身边,和上次一样哭红的眼睛。
“姐姐,她们说你行刺陛下,是冤枉你的对吗?我才不信她们诋毁姐姐。”云心这两天听了许多关于汐瑶的传闻。
有说勾引陛下不成被关进天牢的,有说行刺陛下未果被抓起来处死的。
“是齐轩让你来的?”汐瑶其实并不想每次落难都让云心照顾自己,她胆子小,怕吓到她更怕有人之人针对云心。
“是陛下昨天晚上召我过来照顾姐姐的,我真吓坏了,当时你全身是血,御医说你手筋被割伤了。手指还被夹断了几根......”她说着就哭了出来,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陛下到——”
汐瑶闻声朝门口望去,只见齐轩站在门口,逆着光线,换了便服,白衣玉骨,若孤松独处,周身被堵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衣袂飘飘,双眸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