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李檀儿就收拾整齐和王爷一起进宫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进皇宫,从前也去过故宫,虽有差别但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可当自己身穿里三层外三层厚重的王妃官服,按规矩一步一步走进去的时候还是差点被累死。甚至觉得自己还没见到圣上的人,就会被累死在路上。
高大的红墙发光的琉璃瓦片,秀美华丽又高大宏伟。走过几个正门又穿过大殿,越靠近正殿越觉得压抑。庄严肃穆,一丝不苟。仿佛世间的风云已经尽收眼底,可以淡看红尘飘渺,超然于世。
李檀儿很难想象那些妃嫔们或皇子公主们如何在这抬头只能看到四角天空的天子跟前,生活下去的。
王爷们都陆续在两侧入座,正中间那张雕镂金漆宝座,毫无疑问是为今天的主角准备的。
外头一阵骚乱,李檀儿本想凑热闹过去瞧瞧,外头太监阴柔且高调通传:“太子殿下驾到~”
太子殿下就在一堆人的簇拥下“闪亮登场”听到这个名字李檀儿顿时没了兴趣,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什么太子殿下,排场整的比他老子还大,不就是个阴险狡诈的杀人犯嘛。”
沈宇珩坐在一旁,看她见到太子小声嘟囔满脸不情愿的样子蓦地弯了弯唇。
太子路过他们二人身边时,顿了一下,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眸子里皆是挑衅。
什么话也没说,走到了位置上。
李檀儿叫他那不可一世的模样,火冒三丈:“什么东西?” 抬头看了眼王爷,似乎早已习惯习惯,依旧淡定的坐在那里喝茶。
太子刚坐稳,立刻围上一堆人,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什么嘴脸都有。
李檀儿不禁感叹今儿也算是见了世面,原来舔狗可以这样啊。
看了眼沈宇珩暗叹不争气,开口问道:“王爷就没有玩得好的皇子或世家公子?”
沈宇珩甚是不解她此话何意反问道:“昨日不才和张公子去了妙音坊?”
李檀儿直接黑人问号脸。
沈宇珩只是想逗逗她,收起眼底的漫不经心,难得认真同她说道:“五皇子,驻守边疆。从小只有他与本王亲近些。”
听着王爷的语气,李檀儿感觉到点点心酸。刚要继续问。被巨大声响打断。
总管太监来报:“皇上皇后驾到~”
李檀儿未反应过来被王爷拽着磕头行礼:“皇上皇后万福金安。”
“众爱卿平身。” 浑厚低沉的声音响起,充斥着整个正殿,有种三地环绕的感觉。
不愧是圣上,声音都如此有气势呀。李檀儿有种小迷妹感觉。
皇上俊朗的脸庞上,五官立体,英气的剑眉下,一双亮如繁星的双眸,宛若寒潭般深沉。
即使上了岁数,也不难看出年轻时帅气逼人的模样。
李檀儿甚至觉得,圣上比三王爷帅多了:“果然还是大叔有味道啊。”
歌舞声起,圣上正襟危坐缓缓开口:“今日之时简单家宴,没有外人在场。不要拘谨。”
说是家宴可在座的哪一个不是提着一口气,生怕出了差错。
歌舞声停,到了进献贺礼的环节。
太子首当其冲,第一个站出来:“父皇,儿臣寻得一块太湖石,浑然天成,巧夺天工。”
那石头的确罕见,像是被雕刻一般。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确有我皇家风范。”
“父皇您在看”太子把石头推远了些,稍稍变换些角度,石头就呈现出一个寿字。
“哈哈哈哈好啊好!”皇上很是满意,一旁的皇后也跟着夸赞起来:“陛下您看,太子这贺礼想必花了不少心思,如此孝心真是难得。”
皇上点了点头:“太子的孝心朕已经感受到了。”又是一通表扬。
其余皇子也陆续献礼,上好的描金双鸳鸯油烟墨。
玉质极佳,通体无任何纹饰,线条流畅的白玉酒杯。
更绝的是那翡翠的鼻烟壶通身满绿,水色俱佳。
放眼望去要么十分罕见要么价值不菲。李檀儿有些心虚,偷偷凑到王爷耳边:“偏偏要选那仕女图,现在好啦,和人家一比我们王府寒酸得很呢!” 这下丢人丢到圣上面前啦。
沈宇珩看她埋怨的模样,扬起嘴角笑了笑没有说话。
待其他人全部进献之后,沈宇珩才满满走向皇上。还未开口,太子抢先说道:“父皇,三弟新婚不久,必定是有好礼献上。”
皇上眉开眼笑,声音都开始上扬:“哦?那朕可要仔细看看。”
沈宇珩轻笑一声:“父皇莫要听太子殿下说笑了,儿臣哪里有什么好礼,只是新得了一副《簪花仕女图》描的精致。献与父皇,父皇不嫌弃儿臣就好。”
太子在一旁讥讽道:“一幅仕女图,三弟啊,莫不是太简单些?就如此不把父皇生辰看在眼里?”
“无妨,总归是你们的孝心,朕又怎么会嫌弃。打开瞧瞧”
沈宇珩把仕女图摊开,皇上原本温和的笑僵在了脸上,随后带着质疑的眼光看向王爷,转瞬间怒不可遏的把手边的酒杯狠狠掷了出去,拍着桌子大喊:“放肆!”
众人被吓得通通跪在地上,随即注意力转向画上,哪里有什么簪花仕女图,分明是男女嬉戏图。这摆明了是拿陛下开玩笑呀。
沈宇珩怔住了,猛然反应过来是中了别人算计。一抬头太子奸佞的模样撞进他的视线。一切已经很明了了。
“逆子!还不跪下。” 圣上暴怒的声音传下来,笼罩着整个大殿,刚刚还和气的气氛一瞬间变得低迷。
沈宇珩跪在地上低着头眉头紧锁,拳头紧紧的攥住。
“平日荒唐胡闹些就罢了,朕都看在你母妃的份上宽恕你。没想到你成亲了也没个收敛,都敢用这些不入流的东西来取笑朕,谁给你的胆子?是朕嘛?” 不留一丝情面的谩骂,这些话从一个父亲口中说出,当真比刀剑还伤人。
“滚出去吧,朕当没你这个儿子。” 皇上的一句话给沈宇珩判了死刑。
他眼尾逼红,从头到尾他甚至没机会为自己申辩一句,好像在自己父皇眼中他就应该是那副模样。他放弃抵抗,刚刚准备起身。被一个声音拦住。
“等一下!” 李檀儿匆忙的跑到沈宇珩身边跪下。
她确实被刚才的场面给吓住了,不过随后一想便知道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抬头看了太子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想。她相信即使王爷平时有些不正经,也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所以对于皇上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她又生气又着急。眼看要完蛋,她只能跳出来说句话了。
“休要胡闹,回去!”沈宇珩深觉李檀儿不懂事,见这女人还自己往上凑,一阵心急。
李檀儿并不理他自顾自开口道:“父皇莫要生气,王爷他并不是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存心惹您生气的。”
皇上并不想理他们,刚刚有些被气昏了头,眼下冷静了一些,觉得此事疑点重重,可并没有表现出来:“那你说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李檀儿见有戏,连忙赔上笑脸:“这幅图只是同父皇开的玩笑,原想逗您一笑,却不想适得其反。确实我们思虑不周。”
可皇上也没那么好糊弄:“玩笑?荒唐至极!”
“确是玩笑,真正的贺礼在儿臣这里,还望父皇莫要怪罪。” 说着 李檀儿拿出来一精致木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