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是什么?”
许灵竹拿着两把捕鱼叉在洛洛眼前晃了晃。
洛洛抬头看了一眼钢叉,又看看许灵竹,一脸茫然,显然是这物什是没能引起他的兴趣。
许灵竹蹲下身去跟他平视,耐心介绍道:“告诉你吧,这是钢叉,通常是拿来下河捕鱼的东西。”
“这段时间总是吃飞禽走兽,想来你也吃腻了。趁今天天气不错,咱们下河去玩一玩儿。顺便抓两条鱼来,给你换换口味。”
说走就走。
许灵竹给自己和洛洛都换上一身轻便耐脏的衣裳去了村东头的小溪边。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站在清澈见底的小溪里。
水底的鱼儿游动得很是欢快。
许灵竹手握钢叉眼疾手快的叉起了一条。
行云流水的操作,让洛洛看得瞠目结舌,目光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许灵竹将另一支钢叉递给洛洛,“来,你也试试。很好玩的。”
在许灵竹的眼中,洛洛受到了鼓舞,接过钢叉,对准一条鱼就刺了下去。
可那条鱼实在狡猾,在他插下去的一瞬间,竟然溜了!
洛洛扑了空,一时有些气馁。接着用连番尝试了几次,仍是一无所获。
他忽然有些恼了,执着的拿着钢叉在溪水里插来插去。钢叉带起了水底下的淤泥,将溪水染浑。
看不到鱼的踪影,洛洛急得跺脚又抓耳挠腮,最后甚至还爆头尖叫了起来。
没错,她要的就是这个时候!
通常,患有自闭症的儿童都会伴随着一些程度的狂躁,要想缓解他们的病情,首先要做的,就是让他们宣泄。
许灵竹将他一把揽进了怀里轻轻安慰,“没事,别灰心,头一回捕不到很正常。”
在她的抚摸下,洛洛渐渐恢复了平静。
她松开他,绕到他身后,握住他的两只小手,“呐,我教你。”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唯恐惊跑了鱼儿,“首先你要找好一条目标,然后用你手里的钢叉对准它。”
“三、二、一!”
数到最后一声,钢叉也同时扎进了水中,动作迅速敏捷,一气呵成。
再提起来时,钢叉上便已经穿了一条疯狂摆动着尾巴的鱼儿。
许灵竹勾唇一笑,颇得意的挑了挑眉,“你看,这不就叉到了。”
洛洛一脸惊奇,两眼注视着那条鱼儿,久久不肯移开视线,最终竟忽然笑了。
看到如此难得一见的笑容,许灵竹也亦是无比欢喜,连忙把洛洛拉到身旁,“乖洛洛,来,过来我们再捉几条。”
折腾了一上午,木桶里除了几条鲫鱼外,还有几只大大小小的活螃蟹。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和洛洛玩耍的尽兴时,不远处有一双眼睛已观察了她许久……
二人满载而归回了家,却发现秦穹早已经坐在了堂屋。
在看到秦穹的一瞬,洛洛脸上的笑容也顿时烟消云散。
秦穹端着茶杯抿了一口,瞥了一眼洛洛身上的淤泥,“带他去溪边玩了?”
显然,这话是在问许灵竹。
“嗯。”
她点点头,又自顾自的跟他解释,“这几天看他终日都把自己定位在屋里,又不去走动,我怕她闷坏身体,就带他出去走走。顺便弄些水产来打牙祭。”
回想起洛洛在溪里的表现,许灵竹又冲他笑道:“现在落落的病已经有了缓解,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秦穹没有说话,可是内心却饱含对许灵竹的探究。
许灵竹被他的眼神看的有点儿心里发毛,于是提起木桶扔下一句,“我先去做饭。”就进了厨房。
没过多久,许灵竹就做好了一盘西湖醋鱼端上了餐桌,而今天这一顿,洛洛吃得格外的香。
饭菜通通一扫而光,秦穹起身欲要收拾碗筷,却被许灵竹给叫住,“诶诶诶,我来了我来,秦大哥,你也累了一天了,就好好歇着吧,其他的交给我就行!”
当员工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老板干活呢?
许灵竹的心思,秦穹早已看得一清二楚,可表面上仍保持着矜持冷漠。
目光下意识往地上一扫,只见许灵竹穿的鞋子,竟不知何时破开了一个大洞。
他皱了皱眉头,接着掏出一吊钱来摆在桌上,“这些钱你拿,明日去市集给自己置办几身行头。”
语气微顿了顿,又补充一句,“穿的这般破旧,若被别人瞧见,兴许还以为我亏待你。”
说罢,也不看她的脸色,转身进了屋内。
穿的破旧?
许灵竹将自己上下打量了一遍。这才注意到鞋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破了个洞。
视线再次落在他留下的这吊钱上,许灵竹不禁勾了勾唇。
看来这钢铁直男,还是挺会关心人的嘛。
第二天一早,许灵竹果真拿着钱去了躺市集,除了给自己买了双新鞋外,余下的钱,便想着去成衣铺给洛洛买两件衣裳。
可是当他刚跨入市集,他脸上那块黑斑便吸引去了众人的目光。
“哎呀,你们看那姑娘的脸!”
“啧啧啧,她那脸上那块是什么胎记啊,坑坑洼洼的,丑死了!”
“看着真恶心!”
……
对于路人的评头论足,许灵竹根本毫不在意。
毕竟都当了二十多年的美女了,偶尔体验一下做丑人的感觉倒也不错。
许灵竹很快被摊位上的面具吸引去了注意,随手拿起一面,便同老板问道:“老板,你这面具怎么卖啊?”
还未曾得到回应。
偏方不远就传来了一阵嘈杂凌乱的马蹄声。
“诸位让一让!有马受惊了!”有人调着嗓门高喊。
人们纷纷退避两旁。
然而这时,一群小孩正打打闹闹的从小巷子里出来。
眼看就要和受惊的疯马相撞,为了救人,许灵竹随手抄起摊主支摊儿的木棒,一个箭步冲出人群挡在了那群孩子跟前,蹲身用木棒一挥。
马痛得哀鸣一声,前蹄打弯朝地上跪了下去。
马背上的白衣青年见状,反应极快,一个翻身,平稳着陆。
他连忙过去搀起许灵竹,“姑娘,你没事吧?”
许灵竹摇了摇头,“只是手被马蹄铁擦破了点儿皮,不碍事。”
白衣青年松了口气。
待姑娘正过脸来,他这才发现,原来她另一边的脸上,竟生了一块奇丑无比的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