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鸿站在台阶前长出口气,轻喝一声将菜篮子高高抛起,然后纵身一跃,双手撑住地面,双脚合拢稳稳地将菜篮子夹住。
他咬了咬牙,艰难地昂起头,顺着台阶倒立着往上爬。
“你每天就是这样修炼的?”
清冷的声音轻轻响起,白千鸿抬起一只胳膊偏头看去,看到那婉约的身影,心中立即就是一颤,手臂一软向台阶下倒去。
“小心。”
寒雨知葱白的手指轻轻一点,一道寒冰从她的指端射出,本该坚硬如铁的寒冰如绳索一般紧紧将白千鸿的双腿缠住,她伸手拉回,白千鸿立刻撑起双臂,稳住身形。
“四……四师姐,你……你怎么来了。”
白千鸿很慌乱,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每一次和四师姐说话的时候,他总会这样。他不想这样,却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那忐忑的心跳。
寒雨知收回手,迈步向台阶上走去,“闲来无事,便下山来看看。”
“哦……”
白千鸿倒立着,顺着台阶往上走,他想和她说话,但不知该说什么。
“马上就要宗门大比了,你准备好了吗。”
白千鸿神色一黯,沮丧地道:“我练了一年,还是举鼎的修为,而且根本看不到师兄说的瓶颈。我这样的修为,就算在七代弟子里也是最差的,这次宗门大比,我恐怕不会参加了。”
寒雨知停下了脚步,顿了顿,她又迈步向上走去,这一次,她走得稍快了些。
白千鸿努力跟上,寒雨知愈发走得快了。他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四师姐,除了竭力跟上,再不知如何是好。
寒雨知越走越快,她一步三丈,修长的小腿轻轻一迈,就能走出十几个台阶,白千鸿跟不上了,但他没有停下,而是努力着,飞快地交换着双手。
烈日炎炎,台阶滚烫的厉害,他双手交换的速度足以比得上一个女子的奔跑,几十个台阶,他的双手就一片血红,但他的心里却只想着一件事:四师姐生气了。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不想四师姐生气。
寒雨知突然停了下来,挡在了他的前面,他收势不住,只能双手一撑,翻身接住菜篮子,落在台阶上。
她站在台阶上,林间的清风拂过她的长发,泼墨般的长发随着风儿幽幽地飘散着,像一团黑色的云朵,又像是一朵墨色的花儿,他看痴了,不管多少次,他总会痴的,因为她就是那么让人惊艳。
寒雨知拢了拢头发,轻轻走到白千鸿面前,伸手拿过菜篮子,“你天资着实差了许多,但我不觉得六七代弟子会强的过你。”
她伸出手掌捏住了他的食指,他的五指伸张开来。
白千鸿不敢张嘴,他怕一张嘴,心就会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的手指微凉,但不冰冷,柔嫩,滑腻,像微寒的绝世瓷器。
从没有一个女子这样捏着他的手指,从来没有。
他的心在颤抖。
寒雨知手腕一翻,乾坤袋里摸出了一个蓝色的药瓶,然后往他的手上倒去。
“参加吧,别听张百岁的。你是我的师弟,在我心里,六七代弟子没人能胜你。”
寒雨知走了,提着菜篮子飞走了。
白千鸿还站在原地,他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慌乱,不能平静。
他忽然生出了无穷的力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他的眼里散发出光芒,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要一件东西,他想要拿到七代弟子的——冠首!
仙穹剑派宗门大比是仙穹剑派每隔五十年的宗门内部测试。
宗门大比不仅是仙穹剑派展示门内弟子的庆典,更是各代弟子翘首以盼的机会。
宗门会为胜出的弟子量身选出最适合他的东西,以便其在遥遥无期的修真路上少走些弯路。
同样,这也是仙穹剑派七座山峰的争夺。
云霄子、莲华真人、剑鸣真人、龙吟真人、九钱真人、寒泉元君、百花元君,除了九钱真人以外,七座山峰的各位真人每一个都是好面子的主,哪座山峰出了哪代弟子的冠首,几位真人都会笑不拢嘴地降下赏赐。他们的赏赐有时候甚至比宗门的赏赐还要丰富。这就更让各代弟子跃跃欲试了。
除了仙穹剑派声名显赫的长老、一代弟子等高手全部到齐之外,仙穹剑派还会邀请其他门派的真人前来做客。苦陀寺、仙音派、异兽门内的精英弟子也会与各代杰出弟子交手,为宗门大比添些彩头。换言之,宗门大比,是真正的龙争虎斗!
另外,据小道消息,门派内的许多道侣,就是在这时候相互认识的。
今天,九峒山大摆宴席。
云猪、芦菻草、五彩鱼、九纹鹿……各种低阶的灵兽灵芝摆满了桌子,白千鸿坐在桌边口水直流。
不大一会儿,屋外忽然传来几道剑吟之声。白千鸿推开门,唐岩风、猴亦、陆无垣三位师兄回来了。
看到白千鸿,猴亦挠了挠侧脸,翻身落在他身旁,上下打量了几眼,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道:“小师弟,近来可好啊。”
白千鸿匆忙施礼,刚一伸手,猴亦立刻抓住他的胳膊道:“一家人,客气什么。”
唐岩风和陆无垣也都摇了摇头,示意白千鸿不必如此拘束。
门开,寒雨知端着一大盆汤走进来,对几位师兄微微一笑,道:“饭菜好了,都坐吧。”
她只是礼貌的浅浅一笑,却惹得白千鸿又是一阵出神,猴亦看出了什么,嘿嘿一笑,抬手在白千鸿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喊道:“吃饭了!小师弟!”
白千鸿吓得跳了起来,惹得众人大笑。
不一会儿,九铜真人和佘檬也都入座,饭桌上,九铜真人没少询问。
陆无垣的飞剑练得怎么样了,猴亦的混元水火棍……白千鸿也听不懂,只管消灭眼前的云猪排骨。
酒足饭饱,九铜真人咳嗽一声,开始叮嘱宗门大比之事。白千鸿听的昏昏欲睡之时,九铜真人忽然话锋一转,说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