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厢院。阳光甚好,斑驳光色透过镂空细花窗棂,洒落在一个纤美身上,柔和感极配。
秦楚低着头端坐在窗前桌面,手上穿针引线的仔细,正绣着一把精美女用团扇。
她年芳二九模样,一张江南女子的柔美面庞,素净白纸肤色似少见阳光,是一种病态的美。
“二小姐,那石府小姐马上要入府。二夫人要你这会子同去会客厅。”丫鬟冬儿步入屋内,行礼对秦楚道。
冬儿是秦楚的贴身丫头,饮食起居皆由她打理。她的性格与秦楚相合,同是那种牌性好,顺从听话的。
秦楚放下手头的活,面上始终温色,莺声燕语低回,”好。”
秦府会客厅,此时秦老爷和谷夫人早到了。俩夫妻堂中上座,闲来无事边品茶边静候着。
不一会儿,莫氏母女匆匆而来。秦楚循规蹈举随着莫氏,依次向秦老爷谷夫人行礼后,并本份安座了。
“蒋氏母女,怎还未见来?”秦老爷望着门外,又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秦老爷朝中事后回府,并得知绿女几人已到京的消息。他此时口中念叼的,不是新来客绿女,反是娇贵心尖母女。
“蒋妹妹和女儿素素,什么时候准时过?”谷氏听言不悦,放下手中的茶具,酸溜溜道一句,“还不来。这不都是被宠坏了么。”
说曹操曹操到。风卷残云似的,蒋氏携女儿秦素,满面春风进屋。
”见过老爷,见过两位姐姐。”蒋氏如往常,在秦老爷面前,好的一塌糊涂。连见礼腔调异常顺心顺耳。
秦素站立在蒋氏身边,被她娘偷偷拿手轻杆一下,她赶紧一一行礼,“爹安好,大姨娘安好,二姨娘安好,二姐姐好。”
“好好好。素素经母调教,懂事了不少啊。”秦老爷宠溺眼色,笑着轻抚下颌白须夸道。
这天壤之别的待见,莫氏母女只笑未语,不敢有半分的不满。倒是谷氏斜了秦老爷一眼,以示心头意见。
秦老爷见此象,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对谷氏道,”我生儿,此时怎不见人影?”
总算还记得疯傻儿。谷氏这下高兴了,笑着回道,“我先去瞧了,生儿在房中睡得正好,未惊扰他。”
“老爷,夫人,石府小姐已到。”这时,府中木管事匆忙进来,恭恭敬敬通报,并上前递交一纸信笺,“石小姐带到石老爷亲信,老爷夫人过目。”
秦老爷接过那信笺,龙飞凤舞的信笺上,传达了因家事不能亲来。望秦府好好待女,愿女儿能医好秦公子,喜结良缘之类的意愿。
落笔石老爷大名,并盖上了象征石府的章戳。白纸黑字,真实至极。
这一纸家书,未令秦老爷生疑。秦家上下未曾见过石花榴小姐,也不知长得啥样。当是深信不疑。
“传石小姐入府。”秦老爷一家之主,对木管事发了话。
木管事领命出门,当会客厅在座所有人翘首以盼之时,只听得木管事传声,”石小姐到。”
绿女和秋霞及小石子三人,被木管事领进门。全员的目光,齐刷刷投向绿女的身上。
毕竟在石府长大,大场面多少见过。绿女丝毫不乱,不卑不亢的站立堂中。
绿女与秦素同岁,正当十六花季。白皙嫩肤,明目皓齿,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宛如天上清辉的月。
她一身石花榴送的贵重绿裳,显出了小家碧玉应有的身份。无论容貌气质,怎么看怎么量,都是一千金小姐。
唯独谷夫人见绿女的那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却不知为何,又暗自若无其事淡抹去。
木管事向绿女介绍在座人,逐一领见。绿女识大体,随着木管事礼节到家见过。
当走至蒋氏母女面前时,蒋氏精明眼好好盯了她一番。换作旁人,这眼光定让人不自在。
秦素当街与绿女对峙过,好似天生不合,眼神与她娘合拍,怀着一丝远意又藏了本心。
“石府千金,生得美丽,又略懂医术…我儿有福了。”谷夫人细观着绿女,露出满意笑色,转头对秦老爷道。
秦老爷习惯性挼着胡须,满意笑道,“夫人所言极是。石小姐难得,我儿有福哇。”
“石小姐一路舟车劳顿。依我看,还是早早安顿至西厢院歇息。”谷夫人见绿女三人疲色,对秦老爷提醒道。
一旁的蒋氏听言,斜着绿女身后的小石子,插了话头道,“不是只报了两人么?怎还多出一下人来?”
“回三夫人,这小石子石府多年,舍不得,半路跟了来。烦劳安顿安顿。”绿女听问,淡定回道。
打量小石子几眼,谷夫人沉吟片刻,终是有了主意,“看这机灵样,把他安至竹轩院侍候公子未尝不可。”
“夫人考虑有方,就这么定了。”秦老爷顺谷夫人心意,赞同道。
秦府大小事,秦老爷和谷夫人说了算。除了蒋氏有想法能发个腔,其余人只做个背景参与并好。
“医女来了么?我要见见…我要见见…”门外边嚷嚷声传来,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绿女听着悦耳之声,不禁好奇回头。这一转目相看,正遇上一双繁星满天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