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发月钱的日子,是下人们辛劳一个月,眼巴巴盼望一个月,欢喜数辛苦钱的好日子。
月钱的发放,就是主子的零销钱和下人们的辛苦钱。依照身份地位的不同,其数目是有差别的。
就拿下人们来说。老爷和几位夫人身边的下人,或是有能力,听话的,一月有个二银两。而公子小姐身边的下人,至少有一银两。其他的下人们,能有几吊钱就不错了。
府里发月钱的木管事,每月例日是最忙碌的人了。
木管事在秦府可是一把好手。除了月钱的发放,府里大小杂事皆由他一手操持。
看看只领了几吊钱,都能笑开花的下人们,可知有多辛酸。
小怡做完了活,是最后一个去领月钱的。
她领了月钱之后,未像往常一样拿在手板心反复的数来数去。这一次是反常态的未吱声。
“小怡,你领的月钱呢?怎未像往日那般开心数数?”几个跟她同做洒扫的丫头,拿她逗趣。
小怡遮遮掩掩的行举,支支吾吾的,低声回着,“不数了,不数了,干活去了。”
可话才刚说完,只听“咚”的一声,她衣袖里的月钱掉落在了地上。
白晃晃实沉的一两银子,惊得洒扫的丫头们,呆若木鸡。
丫头们羡慕忌妒恨的眼光,看着小怡将那一两银拾起。
“小怡,你哪来这一两银?”小怡低着头正欲离开,却被其中一丫头拽住了。
几个丫头审视的目光,像看贼一般死死的盯着她,盯得小怡浑身不自在。
要知道,做洒扫的下人,是不可能拿这许多的月钱。来路不明的银两,自是引人疑心。
“不说?那便是偷来的?是不是?”那问话的丫头,咄咄逼人道。
小怡往后缩了缩脖颈,眼里现出委曲,嘴里连声道,“不是偷来的,不是偷来的…是木管事发的。”
“哼,偷就算了,竟还骗人?!”那丫头不相信的神情,冷哼了一声。
绿女和丫头秋霞正好路过此处,看着这片闹哄哄的,俩人不由奇怪着走了过来。
“发生了何事?”绿女看两人拉拉扯扯,开口问原由。
不待小怡开口,那丫头先告状道,“回石小姐,小怡身上有一两银子,定是偷来的。”
“是啊,偷了还不算,还撒谎。说是木管事发的月钱。”另一丫头白了小怡一眼,接着道。
绿女听了整个过程,看了看低着头不吭声的小怡,见她可怜兮兮的样,轻声问道,“真是木管事发的月钱么?”
小怡点了点头,对绿女道,“石小姐,奴婢不敢撒谎。”
绿女微微一笑,有条有理道,“这好办。我这会子并去问木管事,若真是发的,那可还你一个清白。”
又对几人交待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小怡这一两银是什么情况,我去问了并知。”
绿女话完,和秋霞往账房而去。几个丫头老实在原地,耐心等着寻问的结果。
秦府账房。已有五旬的木管事,一头灰白相间的头发,戴了副暗漆木框老花镜,认真的样坐在木桌前,噼里啪啦拨着算盘珠子。
一抬眼,看见了绿女俩人,连忙站起身来,笑道,"石小姐怎亲自来了?给石小姐的花销钱,奴才正准备送去西厢院呢。”
“我倒不是专为花销钱来的。”……
绿女笑看着他,直言道,“府里的洒扫小怡手上有一两银,她说是您发的。可另几个下人不信,偏要说她是贼。我就来过问一下,她说的可属实?”
“属实,属实。”木管事一听这事,连连点头。
又对绿女道一句,“这是大夫人吩咐过的。具体情况,奴才也不知。”
大夫人因何事,竟给一个洒扫丫头大钱?……
这事有点令人费解。绿女倒也不管是何因。哪有去问大夫人的理?
“是实情并好。还小怡一个清白,是很重要的事。”绿女笑着道。
木管事拿着包好的花销钱奉上,秋霞道谢着接了过来。绿女俩人出了账房,直接往几个丫头在的地方去。
“好了,我已问过木管事了,小怡未撒谎。你几个别乱猜了,好好的做活去吧。”……
绿女终还了小怡清白,小怡感激的眼里,含着亮晶晶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