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晚餐非常丰盛,大肥肉、鸡、鱼、啤酒、饮料一应俱全。
一家人欢声笑语,就连夏玉梅都喝了酒,小姐弟更是难得地敞开吃喝了一顿。
丁一航今天喝了好多酒,但他没有一点醉意,主要是心情太舒畅了。
自重生后丁一航一直背着包袱,既为之前的混蛋愧疚,更为亲人现状担忧,自责与忏悔时时伴随着他。
现在好了,该还的债还了,该要的帐也要了,不但母亲重现笑容,妹、弟也认可了自己。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打拼出一片天地,让亲人过上幸福的生活,帮妹弟开创广阔的舞台。
未来干什么?从什么起步?丁一航躺在床上思考起来。
重生这些天里,丁一航自是想过相关问题,但今天是最为心静的一次。
这次白布变现过程,丁一航赚到了翻倍利润,除了给母亲的一万,他手里还有六万多。
六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至少可以在县城买三四套院子,丁一航担心吓到母亲,所以并没跟家人讲。
现在自己有启动资金,脑中更不乏成功案例,重要的是如何切入,以及打造什么样的商业帝国。
不知想了多久,睡意终于袭来,丁一航进入了梦乡。
梦好长好乱,还梦到了父亲。
“哥,哥。”
阵阵呼唤叫醒了梦中的丁一航。
丁姝萱正在床边大喊:“快看妈怎么了?”
来不及追问,丁一航翻身下床,跟着去了东屋。
东屋里,夏玉梅拥着被子蜷缩在床角,神情惊恐,嘴唇翕动,却又不发出声音。丁一搏手足无措站在床前,显然也有些被母亲吓住了。
看到眼前情形,丁一航脑袋里“嗡”了一声,眼泪滂沱而下:母亲疯了。
“哥,你别哭呀。”
“怎么了?哥。”
妹妹和弟弟也被吓哭了。
丁一航急忙强抑住悲伤,询问情况。
“睡前妈还有说有笑的,一切都很正常,我们说到很晚才睡。天刚亮的时候我醒了,就见妈坐在那哭着念叨‘儿子挣钱了’、‘儿子懂事了’、‘老丁放心吧’。我又惊又怕,就问‘妈怎么了’,妈尖叫一声就成了这样。”丁姝萱抽抽嗒嗒地讲说了经过。
丁一航不再追问,而是直接说道:“照顾好一搏和你自己,我带妈到市里医院去。”
丁姝萱道:“去市里?县医院近。”
“市医院条件好,咱不怕花钱。”丁一航给出这样的理由,随即又说,“姝萱给妈收拾几件换洗衣服,还有我俩的身份证件,一搏看着妈,我出去一下。”
从家里出来后,丁一航直接找到好朋友乔大柱,要他帮着照看妹妹弟弟,有危险情形及时告诉自己。
急匆匆返回家时,妹妹已经给收拾停当,丁一航再次稍做叮咛后,带着母亲离开了家。
夏玉梅虽然看起来不太正常,但在去市里过程中并没吵闹,仍旧只是蜷着身子、嘴唇动个不停。
不过正如丁一航所料,当母亲来在市医院门前时,眼中惊惧更甚,连连摇头喊嚷:“我不去,我没病。”
“不是给你看病,是你陪我检查身体。”丁一航急忙甩出编好的理由。
果然,夏玉梅不再喊嚷,继而紧紧盯着儿子,双手不安地在儿子身上来回摸着:“你怎么啦?哪不舒服?”
“也没什么,就是最近这里偶尔不太清醒,想着做些检测。”丁一航笑着指指头部,带母亲进了医院。
夏玉梅可没儿子那么轻松,满脸紧张地追问一路,直至来在了“精神科”外。
注意到母亲神色复杂,丁一航再次“套路”:“妈,我……我不去了。”
“那怎么行?”夏玉梅不再迟楞,而是一把抓住儿子,“要相信医生,妈陪着你。”
“可我怕医生们问。”
“让他们先问妈。”
“还有那么多检查,都是仪器。”
“妈先来。”
母亲都这样了,却还无微不至想着儿子,丁一航不禁眼窝湿润。
“不怕,有妈,妈先来。”夏玉梅擦拭着儿子眼角,神情坚定。
幸好有提前做的功课,也和医生私下简单交流了,夏玉梅配合的非常好,完全一副为儿不惜刀山火海的无畏气魄。
就在整个检查接近尾声时,夏玉梅忽然道:“还没给我儿子检查呢。”
医生反应也很快:“他到旁边那屋,由副院长亲自检查。”
我妈会信吗?
就在丁一航正想着如何补漏时,夏玉梅却已轻柔地说:“儿,别怕,就像妈这样查,不疼不痒。”
“好的,妈,你也听医生的。”
“儿乖,不怕,有妈在。”
在这样的母子对话中,丁一航转身出了屋子。
接下来等结果的时间里,也是你哄我,我哄你,倒也充满了童趣。
入院后的第三天,丁一航被叫到了主治医生办公室。
陈医生一改往日在病房的做戏模样,神情和语气都严肃了好多:“从已有检测判断,你母亲患了焦虑性恐惧症。”
尽管早有准备,但丁一航还是不由得焦急追问:“是不是精神分裂症,会不会彻底疯了?”
陈医生不悦地说:“怎么就不盼母亲好呢?还远没到那一步。”
“不,不,我是担心。”丁一航无法讲出前世情形,只能这样解释。
“就冲你这几天哄老娘的样式,也肯定不是那样的人。”陈医生脸上出现了笑模样,“目前你母亲属于轻型,但还要临床观察才行,最重要的是放松心情、适当锻炼。从你之前的讲说来看,她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且把这种压力深深埋在心底。现在情况有了改善,她紧绷的那根弦松了,巨大压力瞬时释放出来,她反而承受不住。”
既然已经确定了病症,对症下药就是必须的,这样又出现了新情况,母亲要看着儿子打针吃药输液。
丁一航只好搬出医生挡驾:“陈医生要求我必须当着他的面吃药打针。”
“那,那你一定要听话。”夏玉梅眼中没有狐疑,全都是担忧和关心,然后绝决地取出药,做示范,“儿,像妈这样,你要勇敢。”
“好,我勇敢。”丁一航不禁喉咙发堵,急忙转身出了屋子。
妈,您放心,不管花多大的代价甚至付出生命,我也绝不让悲剧重演,绝不让您发展到精神分裂,也一定要医好您。
就在丁一航暗自握拳时,一个声音忽然想起:“你放心吧,阿姨那儿有我呢!”
转头看着走来的女孩,丁一航诚挚地说:“谢谢!这几天你已经帮我好多了!”
女孩微微一笑:“你叫一航?”
“丁一航。”
“肖缦儿。哎,我大姨几个孩子要像你就好了,也省得外甥女来陪床。”
“我?”丁一航尴尬地苦笑一下,补充道,“没办法,只能哄着她。”
“哄也是孝顺,善意的谎言嘛!”肖缦儿善解人意地俨然一笑。
的确如肖缦儿所言,适当的哄老人也是孝顺,前提是出发点要好。不过哄的效果却不尽相同,比如褚勇,不但没哄得母亲欢心,反而换来了雷烟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