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絮回到孙府。
是朱美玉开的门,见着是她,目光中带着讽刺:“哟,这不是刘院判的关门弟子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难不成是刘院判发现自己错了,把你赶出来了?”
宋絮眯了眯眼,抬眸:“是你让人去衙门说我偷玉佩的。”
这话说的很肯定,完全没有疑问的意思。
朱美玉一怔,这死丫头是怎么知道的?宋莲让她找人去衙门告状,还让她不要留下线索,所以她才故意蒙了脸在街上找了个不大的孩子去告的状,这事儿不算隐秘,但是确实没有人知道,怎么……
宋絮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冷冷的勾了勾唇:“以后别多事,小心惹祸上身。”
话落,宋絮绕过她进去了。
朱美玉顿时炸毛,叉着腰指着她背后怒骂:“你说你算是什么玩意儿!老娘再怎么的你也得叫声小娘!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你……”
宋絮把自己屋子那扇门关上了。
朱美玉气的脸都黑了,她虽然这些年子啊孙府做下人,但是也没受过这种气。
她咬咬牙追过去,恼怒的抬腿踹了宋絮的门两脚:“小贱人,你跩什么跩,让你来这里就该感恩戴德了,不然你在村里早就被沉塘了,自己什么样儿还不知道,你还想来这里连累我们莲儿,我跟你说,你就算长的个狐媚子样儿也比不上我们莲儿!你算什么东西!”
一个克亲又克夫的,就该夹着尾巴做人,可她宋絮倒好,傲气十足,她凭什么?
朱美玉承认自己见不得前头正室的女儿过的好,但她觉得这是正常的,亲生的两个孩子还有分别呢,更别说这不是亲生的。
再说了,她的宋莲那是费了好大心思去培养的,日后是要嫁入高门当夫人的,宋莲那可就是她的期盼!
刷拉。
宋絮把门打开,力道很大,弄得本就不是很稳当的木门都掉了一层灰,一股子暴躁的狠劲儿浮现在她眼帘之下。
朱美玉噎了下,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
宋絮斜倚着门框,背着她的烂包袱,笑容里是浓浓的凉薄,还带着一点邪性:“我不算什么东西,但如果我去衙门说你诬告我,那么你的宋莲怕是要背上诬告长姐的名声,要不要试试?”
“你!你你你!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
朱美玉有些慌,这死丫头片子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宋絮轻嗤了声:“这不是很简单么,我一进来你就说我和刘院判的关门弟子,语气酸的要命,可学堂和孙府是有一点距离的,今日宋莲和孙牧屿也还没回来,你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要不是这事儿就是你干的,就是你在衙门那边有人。”
闻言,朱美玉那张脸铁青的厉害。
宋絮冷笑了声,淡淡的道:“让开!”
朱美玉咬了咬牙:“你去哪里?”
不会真的是要去衙门吧?
宋絮懒懒的扬眉:“我出去寻地方住。”
说完,宋絮迈步就走。
朱美玉一怔,皱眉道:“你一个姑娘家去哪里寻地方住?”
难不成在外头有什么奸夫不成?
这么想着,朱美玉更是觉得宋絮不堪,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不然影响她家宋莲的名声!
宋絮拢了拢自己的袖子,安抚了手腕上的小黑蛇,眉眼是压抑着的狂,浑身冰冷的渗人:“我寻了一份事儿做,东家有地方给我住。”
这是她随口胡扯的,免得她说自己去置办宅子还得被朱美玉这女人惦记上她的银两。
朱美玉神经蓦的就绷紧了,忍不住追问:“你去哪里做事儿?”
一个姑娘家,能会做什么事儿?
“红叶书肆。”
宋絮脑海里闪过的就是这么几个字,直接脱口而出。
*
宋絮又在镇子上逛了一圈,还是没看到合适的宅子。
她叹口气,去了镇子上最大的银号,大通银号。
小厮见着她递过来的金色印鉴,猛的一震,立即点头哈腰的道:“姑娘,您坐着等等,我去找我们掌柜的来,像您这种大户,都是掌柜的亲自接待的。”
“好。”宋絮随意靠在一侧,把玩着手里的一根稻草,声音淡淡的,“快点,我不喜欢等。”
“是是是!”
小厮赶紧跑进了后堂。
掌柜的匆匆出来迎着宋絮上了楼,要知道在他们这清水弯能有这样金色印鉴的可是屈指可数啊,他可不得好好的招待吗?
取了一叠银票,宋絮随手给了一张银票给掌柜的,又写了一个地址递过去:“这是给你的,其余的帮我送去这个地址。”
大通银号在宁国到处都有分号,也做押镖的生意,只不过直接送银票倒是少见。
掌柜的看了一眼宋絮给自己的银票,那是足足一千两!
天啊!
这姑娘什么来偷,出手这么大方!
估计是汴京大家族来的!
就是气派啊!
掌柜的立即点头:“姑娘您放心,这镖我亲自给你送,绝对不会出岔子。”
“嗯。”
宋絮点头,掌柜的亲自送她出了银号。
眼下正是晌午时分,太阳升的老高,四处都是热气腾腾,宋絮有些烦躁,抬手遮了下刺目的阳光。
另一侧的巷子,萧湛清一身浅蓝色的锦袍,白玉束发。
阳光下,显得他高贵而清冷,他似乎在找什么,身边的紫衣公子开了口:“好像以前那家茶汤馆不在这里了。”
“那就回去好了。”
萧湛清淡淡的应声,他刚转头,就看到巷子另一头站着几个流里流气的痞子,正堵着一个瘦弱的小姑娘,那姑娘背着一个破旧的包袱,一身素色的衣裙,裙子的边儿都泛了毛毛。
看着打扮就像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
只不过再一看她的脸,样貌极为出众,神情带着几分轻蔑和狂傲。
萧湛清眼睛微微眯起。
紫衣男子已经凑过来了:“咦,那不是买走你凝神香的小丫头片子吗?怎么了,被调戏了吧,也是,长成那个样子,我都想捏两把。”
萧湛清一个凌厉的眼神如刀般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