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牧屿眼底闪过一缕幽光,只是没说话。
学堂里。
宋絮回来了,她一手撑着脸,一手随意的翻着书页。
也不知道她看进去没有,反正整个人懒懒散散的,时不时还打了个呵欠。
亏得她不是男子,不然以她这样的态度,怕是根本没法进京赶考。
一大堆的学子都朝她看过来,没办法,这姑娘长的确实够精致的。
对于好看的东西,不管是谁都想欣赏。
一个姑娘走了过来,站在宋絮面前,憋着劲儿扭捏了半天才才弱弱的开口:“宋絮,那个……那个我叫做冯玉儿,是来学堂学刺绣的……这个是我绣的荷包,送你。”
宋絮微微的抬眼,她伸手把荷包接过来,往后靠了一下,眉眼带着一股轻佻:“你送我荷包?”
这话本来挺正经的,但从宋絮嘴里说出来,不知道怎么的,愣是有几分暧昧。
刷。
冯玉儿的脸突然就红了,只觉得耳朵尖儿都在冒着热气:“我,我就是做多了几个,若是你不喜欢,那我……”
“喜欢,我最喜欢美人给我做的东西。”
宋絮将荷包的细绳勾在指尖上轻轻的晃着,声音里也带着玩世不恭,像极了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
冯玉儿咬咬牙,小心翼翼的再次开口:“教我刺绣的方师傅让我来问问你,你这衣服上的绣花儿针法能不能教给她?”
嗯?
宋絮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素衣。
这衣服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之前就是扯的外婆垫着木板床的一块旧布做的。
只不过她随手在袖口绣了一圈儿兰花给这衣服添了点东西而已。
寻常人看了她这不起眼的衣服料子也不会去注意上头的纹饰,毕竟寒酸。
不过倒是没想到那个方师傅眼神倒是不错。
宋絮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杏眼微眯,声音甜甜的:“你求我呀。”
刷!
冯玉儿本就红的脸更红透了。
她觉得自己再被这个姑娘盯着看,就……就要呼吸不顺畅了!
“我,我先去找方师傅……”
冯玉儿急急的转头跑了出去。
咣当。
冯玉儿太着急,直接被门槛儿绊倒了,有别的学子想要上前扶一把,她也不需要赶紧爬起来,下意识回头看,宋絮轻笑出声,她的脸又红了,急忙提着裙子跑了。
宋絮靠在椅背上,长腿随意的搭在旁边的空凳子上,随手把刚才翻着的书盖上。
她低头把玩着那个荷包。
绣的不错,但没什么灵气,改日有机会,倒是可以指点指点冯玉儿。
围观宋絮的人是越发的多了,男的女的都有,可宋絮那通身冷漠的强大气场,再加上之前许庭宣被她不动声色就整了,眼下谁都不敢过去。
宋絮也不管他们,握着毛笔在之上划拉,写的字跟鸡爪扒拉出来的没有差别,难看。
半盏茶后,孙牧屿和许庭宣回来了。
宋絮的长腿就搭在孙牧屿的凳子上,一晃一晃的。
许庭宣见着她有些胆怯赶紧绕了个道儿走到另一侧去了,孙牧屿眉头紧了紧走了过去,屈指在桌面上叩了两下:“把你的脚收回去,姑娘家家的像是什么样子,也不怕别人笑话?”
宋絮懒懒的抬头,慢悠悠的把腿收回去:“谁笑话我?”
说着,宋絮转了转头,锐利的目光扫向众人,一一的问了句:“你笑话我?”
“没!没有!”
宋絮又指了指:“那是你喽?”
“绝对不是我!”
“也不是我!”
“宋姑娘累了,搁个腿儿怎么了!”
“就是!”
众人震慑于宋絮的摄人目光和大佬气场,纷纷脱口而出。
宋絮微微一笑看向脸都绿了的孙牧屿:“你看,没有人笑我。”
“我笑你!可以了?”
孙牧屿磨牙嚯嚯,这丫头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没有一点的羞耻心?
宋絮打量他一眼,摆摆手,把视线收了回去,淡淡的道:“你啊?那我又不在乎。”
“……”
孙牧屿向来受姑娘的追捧,可没想到今日却在宋絮的面前吃瘪了。
“不好了,不好了!”
突然有人冲了进来,那人气喘吁吁的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似的。
“怎么了?”
“在学堂里还冒冒失失的,当心夫子惩罚你!”
“就是,在干什么啊!”
那人摆摆手指了指外头:“你们是不知道,刚才听外头的人来说县令家的儿子被打成了重伤,县令大人现在火气十足的,最重要的是县令家的儿子说打人的就是咱们学堂里的!”
“什么?谁会去打县令的儿子啊?”
“县令那儿子日日在街上欺负人,这回儿是踢到什么铁板了?”
“打得好,那小子不学好,整日打架斗殴的,上回还想轻薄我妹妹呢!”
一时间七嘴八舌的声音响了起来。
孙牧屿沉着脸擦了擦自己的凳子这才坐下。
宋絮懒懒的趴在桌子上,眉宇间透着玩世不恭的邪性。
孙牧屿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宋絮刚才写满了字的那张纸,眉宇间是浓浓的嫌弃,字写得这么丑,不愧是不学无术的村姑,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东西。
“是她!县令那儿子说了就是宋絮打的!”
刚才那咋咋呼呼的冲进来的少年突然指向宋絮。
众人齐齐的看了过来。
宋絮稍稍的怔了怔反应过来了,啊,之前想调戏她却被她揍的满地找牙的那几个痞子竟然还有点来头。
县令的儿子?
呵,张县令人不错可养的儿子却不怎么样啊。
“你,你打了人?”
孙牧屿拧紧眉头,除了那张脸长的娇媚好看,其余的宋絮的行为举止完全没有一点点跟姑娘家沾边儿!
宋絮淡淡的挑眉,嘴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打了几个吧。”
“你!”孙牧屿紧紧的拧着眉,咬牙道,“起来,我带你去给张县令的公子磕头道歉!”
一个姑娘家竟然还动手打人了,她好歹是宋莲的姐姐,名声本来也没多好,可现在竟然还不知道收敛,真是的!太过分了!
宋絮整理了一下自己刚才趴着弄得有些凌乱的衣服,掩住她好看的锁骨,这才看向孙牧屿声音清冷却威吓十足:“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