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黎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这人定是留了后招,绝不能应了他。赶忙做出一副惊吓过度的表情,哭着抱住那个村里威望甚高的老妇人,较弱极了。
老妇人抱着肖黎细细安慰,当即向村长表示,她家可以收留肖黎一晚。
村长脸上都要扭曲了,偏他此刻又无女眷在身侧,要强行拉了个姑娘去他家,反倒遭人闲语,不得不咬牙答应了,沉着脸叫人先押了朱翠母子去祠堂,而后驱散了围观的村民,打发人睡去,这才阴森森的盯着肖黎,似乎只要肖黎敢多一句嘴,他立马就能变身毒蛇咬死她。
老妇人背对着村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肖黎却是遍体生寒,只觉得王家村再待不下去了。
当夜趁着老妇人一家睡的正香,肖黎便摸着黑偷偷往河边跑了,她人瘦个子小,体力不行,害怕有人追又走的急,一路上泥巴地坑坑洼洼的,摔了不知道多少跤。
待她走到河边,已是满身尘土、遍体鳞伤、气喘嘘嘘。
彼时夜深人静,河道上却才开始真正的夜生活,临仙坊的船上灯火通明,周遭往来船只不断,正是热闹非凡的时候。
肖黎看着这样的景象,想想自己从穿越来过的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日子,忽然悲从中来,又是疲累的时候,她腿一软跪倒在地,看着江中灯火通明的景象,耳旁是那首熟悉的何须问,她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曾经在现代社会衣食无忧的生活,默默流泪。
不过她本来也不是悲春伤秋的人,哭够了日子还得照过,离天亮还早得很,只要离了王家村,她肖黎还得是那个京城来的光鲜亮丽的人设。
肖黎这般想着,干脆找了条隐蔽的支流,给自己洗净身子。夜深露重,哪怕盛夏时候,夜里也是微凉。肖黎咬牙下了水,飞速给自己搓着泥,企图大动作能让自己获取一丝暖意。
她洗的正欢,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的稍远处,树梢上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蓝衣服的透过层层树荫,盯着被肖黎大力溅起的水花,眼睛一亮。
“我可看到大家伙了,这一局必是我赢!”
另一个墨绿衣服的显然也瞧见了那水花,眼睛微眯着,一勾嘴角,脚下轻踏,已经抢先一步运功飞了过去。
“那也得看是谁先抓到!”
蓝衣服先是一愣,赶忙运功追了上去,“李承启你狡诈!”
眼看着蓝衣服就要追上自己,李瑀横腿一扫,险险拦住蓝衣服周崎的去路,周崎一看,心道我到不了你也休想,干脆横扫一拳,直攻李瑀面门。
二人如是你来我往,离着肖黎越来越近。
肖黎原是听到拳脚的破风声,抬头一看惊呆了,圆圆的大月亮前面,两个少年在空中缠斗在一起,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们速度飞快,肖黎只见得空中残影纷飞,就见蓝衣少年被绿衣少年一掌拍飞,落入远处的水中,而那绿衣少年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蓝衣少年被拍飞前狠踹绿衣少年心窝一脚,就这么着,绿衣少年直直从天上压下来,好死不死正中肖黎身上。
肖黎还没来得及破口的惊叫被水淹没,绿衣少年重重砸在她身上,二人一块被重力冲击到水底,肖黎甚至来不及闭眼,而那绿衣少年亦然,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女,不知所措。
不一会儿,差点儿没被憋死的肖黎用力推开身上的少年,努力浮出水面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少年稍后也浮了出来,难以置信看着肖黎。
这种时候根本不用客气,肖黎一手捂着胸,另一手毫不客气对着少年脸上呼了过去。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黑夜,刚从水里挣扎着游出来的蓝衣周崎一愣,还有点不明所以,看向绿衣李瑀,“你可抓到了?还是被它跑了?”
说着,还想往这边游。
肖黎气得半死,又有些慌张,忙忙把半个身子埋进水里,不断眨巴的眼睛里眼泪控制不住哗啦啦的掉。
倒不是她矫情,河水涩眼睛,她这会儿眼睛疼呢。
李瑀显然是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了,急急张开双臂挡住肖黎,回头朝周崎大喊:“别过来!”
周崎愣了一会儿,反倒是更来劲儿了,牟足了力气往这边游,“你丫的就是想独占是吧?!”
肖黎那个气啊,堪堪捂着胸不断倒退,河里阻力大,她眼睛里泪盈盈的,又看不清楚,几次差点没摔下去。
李瑀更急,飞速褪下外裳,也顾不得肖黎的惊怕,几步上前将她光溜溜的身子紧紧裹住,这才回过头又吼了周崎一句:“我叫你别过来!这一局算你赢了!”
周崎这才觉得不对劲,慢慢止住了身子,“你莫不是发现了什么好宝贝怕被我抢了去?”
李瑀一时头大,“哪有什么宝贝,这局是我输了,书房的寒玉宫蟾归你便是,你先回吧。”
周崎心道奇怪,还想再说什么,李瑀已经把自己的佩剑一并扔了出去,“这剑你不是馋了许久,也一并归你了!再不走,两件宝贝你都别想要!”
周崎心想,即便是再大的宝贝,拿寒玉宫蟾和厉山剑也足够抵了,这才磨磨蹭蹭上了岸。
肖黎在水里冻的不行,都打起了颤颤,好不容易见周崎要走了,结果周崎又回过头来,对李瑀说:“你丫的可不许后悔。”
李瑀面色铁青,“再不走我现在就后悔!”
周崎这才运功飞远了。
月光下少女惨白着脸,李瑀开口想要道歉,不想脸上又被狠狠呼了一耳光,“你也滚!”
这一晚上的屈辱,肖黎毕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