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也不是么,乍一看是个女强人,没想到连个小混混都应付不了,这倒是让我有些意想不到哦。”
沈晴俏脸瞬间绷的通红,眸子水盈盈的瞪着我,哼道:“那我也没办法嘛,我平时工作接触的人,哪里有这样的,不会应付也是情有可原嘛。”
“哈哈……”
我忽然觉得沈晴也有些可爱,谈笑间,这段时间的阴翳悄然烟消云散,想想自从我妈去世,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露出过笑容了。
“对付这种小混混,你就要态度强硬点,这些小混混都是欺软怕硬的,你越是好说话,文绉绉的,他越是要戏弄你。”
“那你为什么要给他钱?”
沈晴歪着脑袋,疑惑的问我。
我也直白,当即自爆道:“因为我心里也没底,我怕我压不住他,他找人打我。”
沈晴一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她的笑声清脆,声调柔和,让人如沐春风,我俩在小点中边吃边聊,都放松了下来,聊了很久,甚至聊了聊自己的生活。
眼看吃的也差不多了,我提议道:“我们要不要回去?车估计也透气的差不多了。”
沈晴似是有些意犹未尽,轻笑道:“没问题,我们走吧。”
沈晴把我送到了我家楼下,临离别时,我看着她神情中若有若无的疲惫,又忍不住道:“沈晴,真的很谢谢你,大恩不言谢,今后,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鼎力而为。”
“什么嘛?看多了武侠小说是吧?整尴尬的?好啦,我都说过了,这是我愿意的,同时也是我的工作嘛,拜了。”
轿车一骑绝尘,驶离的现场,我目送她离开,心中滋味莫名。
回到家中,杨雪不知道在卧室里倒腾着什么,听到我回来,也没有打招呼,我也懒得管,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谭海涛的照片,去给那车行老板看看,到底是不是谭海涛本人。
如果购买肇事车的人真的是谭海涛……
事情,基本就已经明了了。
我走进卧室,自顾自的拉开当初放那合照的抽屉,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之前有谭海涛和陈子楠在列的合照赫然不翼而飞。
杨雪看着我的动作,眉头紧皱,声音中很是不耐道:“你在找什么?”
“找那张照片。”我站起身,声音也很是淡漠,也懒得隐瞒杨雪道:“找那张有谭海涛的照片。”
杨雪表情大变,如同被猜到了尾巴的母猫一样,怒视着我道:“你找那照片做什么?啊?我和谁交往,跟你有什么关系?我都跟你说了,不要怀疑我,不要怀疑我!你就不能对我多几分信任吗?”
我心中也是愠怒,重重一砸桌面,震耳欲聋的声响让杨雪身体都颤抖了一下。
因为力度过大,我虎口肌肤破裂,鲜血滴落在地上,滴滴答答。
“信任?杨雪,你扣心自问一下,你值得我信任么?从我妈去世以来,你隐瞒了我多少事,欺骗了我多少回?”
短暂的惊吓过后,杨雪回过神来,嘴唇紧咬,充满怨毒和愠怒的瞪着我道:
“欺骗?你把这些当做欺骗?我只不过是没有告诉你而已,何书齐,你扣心自问,你不相信我,私下里去找那沈晴,你是不是也隐瞒了我?你有脸说我吗?你这个窝囊废!”
杨雪的话逐渐变得狰狞而又难听,让我紧绷的神经隐隐作痛,看着如此刻薄的女人,我忽然感觉原来的杨雪似乎都只是她精心营造的一副皮囊,而现在,她不愿意再伪装,露出了自己真实的面目而已。
我呼出一口气,不让自己的理智被愤怒冲溃,沉声道:
“我不愿和你争这么多,现在说这么多一点意义都没有,你既然问心无愧,就把照片给我。”
杨雪嗤笑一声,拒绝道:“我凭什么给你照片?那是我的照片,你没有权利向我索要!”
“你上一秒不还是在言之凿凿自己没有问题么,现在就心虚了?一张普通的朋友合照而已,你也遮遮藏藏?杨雪,你的这幅嘴脸让我感到恶心!”现在,杨雪身上有鬼的事实已经无比明确,我不再相信她的鬼话,言语如同利剑一般刺入她的心脏。
杨雪气得浑身颤抖,高耸的胸脯上下起伏,看我的眼神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
“何书齐,你有什么脸对我呼来喝去的?老娘嫁给你这个废物,已经是对你莫大的恩赐了,你还敢骂我?你不过只是一个没用的废物而已,给我滚开!”
杨雪重重一掌打在我的胸膛上,让我呼吸一滞,她快速的收拾自己的行李和衣服,目泛寒光看着我。
在她的眼眸里,我再也看不见任何温柔,有的只是几乎要满溢而出的厌恶:
“何书齐,你要是不想过,就现在和我离婚,懂了么?别在这里鸡蛋里挑骨头了!一个从农村里跑出来的废物,谁给你的底气啊!追查追查,不就死了一个农妇么?你到底追查什么?追查下去,能让你妈复活吗?”
我的拳头紧握,咯吱作响,鲜血直冲大脑,让我视野一片晕眩。
给我最大打击的,不是杨雪恶毒的谩骂,而是她对我的称呼。
——废物。
是啊,这么多年来,我在这城市里混迹这么久,却是没有一丁点名堂,让我妈也跟着我受罪,若是我有钱有势,谁敢对我妈横眉冷对?反观人家沈晴,比我还年轻不少,却已经开上了奥迪,成为了社会上层的白领。
痛苦在心中弥漫着,让我没有阻止杨雪的心思。
轰然巨响间,整个房子都仿佛在轻微颤动,杨雪摔门而出,离开了家门。
她恐怕不会回来了。
离婚?
曾经对我来说不亚于天崩地裂的词汇,这一刻却又如此举重若轻,这段时间的冲突,已经让我彻底不再相信杨雪,在她说出这些话后,我对她的最后一抹感情也烟消云散。
我再度一拳重重砸在桌面上,发泄我的怒气,让受伤的伤口肆意绽放开来,用身体的剧痛缓解心灵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