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晚当然知道不好挖,但一个下人而已,干的还是末等木工的活,她都要嫁给晏寒了,他不会连个人都不肯给吧。
陆星晚回到了初来时的房间,一个下午都呆着房里,也并没有人招呼她,她便也趁着清醒,仔细整理了一下穿越而来的记忆,好给自己做些盘算,此时天色渐暗,她饿的前胸贴后背,早晨吃的圆子早就消化干净了,正欲厨房走一遭时,周嬷嬷站在门外道:“陆小姐,时辰差不多了。”
“我知道了!”
换上房中早早备下的喜服,陆星晚没戴盖头,随着周嬷嬷到了离此处不远的院子,她指着最左边的一扇门道:“大人在房中等你,老奴就不陪着了。”
“有劳嬷嬷了。”
陆星晚咽了咽口水,走到房门口,正想敲门门却开了,她只得大着胆子走进去,关于晏寒的传说一桩又一桩浮现脑海。
什么残暴嗜虐,什么克死三个老婆,一个比一个血腥。
本姑娘就是不信邪,哪有什么克妻之说,一定另有隐情。
绕过最后一道屏风,陆星晚凝神静气抬头看去,却见软榻上躺了个人,双目紧闭,呼吸绵长,似是睡着了。
她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凑过去见到了晏寒的脸。
眉目舒朗,面如冠玉。
其实也是个翩翩君子的清雅长相,只是跟之前见过的那木工一比,就显得逊色了。
陆星晚拖过一张椅子,再没刚刚的小心翼翼,坐在了男人身边,等来等去也不见醒。
“咕噜——”
肚子传来响声,让她红了脸,想了想,她转身出了房间,对守在门口的丫鬟道:“我去给你家大人煮碗粥,你来帮我打打下手吧。”
小丫鬟低着头不敢应:“该是洞房的时辰……”
陆星晚头也没回:“你家大人饿了,走吧。”
完全不知这一系列举动都落在了暗处的一双桃花眼中。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陆星晚带着端着粥的小丫鬟一起回了房间。
待走到靠近床边的小桌时,陆星晚瞧见了小丫鬟眼中的一抹吃惊,要不是她手疾眼快扶了一把,还险些打翻了盘子。
“夫人恕罪。”
“没事,你先出去吧。”
房中只剩下她和貌似人事不省的‘晏寒’,陆星晚慢慢悠悠将粥喝完,香味充盈在整个房间。
时候不早了,她故意放下床幔,扬声道:“虽然夫君你人在昏迷,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是时候该圆房了。”
说着竟要解开外衣,双目紧闭的‘晏寒’猛地坐起,一手捂眼,面红耳赤道:“我去别的地方睡,今夜你就先宿在这吧。”
然后飞一般的出了房间,活似身后有恶鬼在追。
陆星晚皱着眉头看着‘晏寒’逃窜的背影,心下疑惑,她有这么可怕吗?
“哎,夫君,你跑什么?!”
她抬步就要追上去,却被一人突然拦住了去路。
她不耐的抬眸,正好对上了一双桃花眼。
“是你?”
是白日里见过的那个木工。
“不必追了,大人无事。”男人低沉的语气。
陆星晚将信将疑的停下脚步,刚想向他了解一下情况,却被对方抢先问了话。
“原来,你并不是宾客?你是来冲喜的指挥使夫人?”男人斜靠在窗边,身形淹没在黑夜中,却凸显了逆天的容颜,只听见他略有些玩味的戏谑。
“算是吧……”被当面戳穿,陆星晚有些窘,掩饰地摸了摸鼻尖,斜看了一眼男人惊艳绝伦的侧脸。
“但是指挥使被吓跑了……”陆星晚笑了笑,“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望舒。”
男人说着,将白天雕刻的木鸽放在了窗边。
“这个送你,算是恭贺新婚。”
陆星晚接过栩栩如生的木雕,用食指轻轻摸梭着,望舒看着她的动作,眼神微闪。
陆星晚却突然问道:“看来指挥使大人很是看重你啊?”
望舒楞了一下:“何以见得?”
陆星晚笑的有几分狡黠:“整个府上的下人全部都遵礼蹈矩,丫头嬷嬷都不出一丝一毫岔子,只有你一个小小木工能自由活动,可见指挥使待你不似一般人!”
望舒眯起那摄魄的桃花眼,一笑倾城,怅怅的直接轻轻地敲打着掌中匕首的手柄,也并不否定:“夫人说的有理!”
陆星晚看着一溜烟跑走的“晏寒”,笑眯眯地对望舒说:“既然咱们也这么熟了,你给我透个底,这指挥使到底怎么回事?洞房花烛夜,怎么还溜了呢?”
望舒眼眸微沉,似乎对“晏寒”奔逃一事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眼角轻扬起来,声音也清亮了不少:“他生病了,不宜同房,夫人早些休息,我这边去照顾指挥使了,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下人便是。”说完,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反正他是这么认为的,至于别人敢不敢闲逛不在他的关注范围内。
陆星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晚安。”
说完一把关上了窗户,就着刚吃了热粥的暖和劲,躺在床上幽会周公去了。
半夜三更,一道人影从没锁死的窗户蹿了进来,月光下是一张如雕如刻的俊颜,赫然是刚刚离去的望舒。
只听‘咕咚’一声,望舒转身看去,睡姿不好的陆星晚竟是裹着被子从床上滚了下来,就这样都没醒,反而蹭了蹭身上的被子。
“啧。”
望舒小声地咂舌,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回了床上,刚要走就被扯住了衣角。
“嗯……别走……涨工资……”
睡得正沉的小女人嘴里还嘟囔着梦话,望舒神色僵硬几分,想将她的手拿开又怕将她惊醒。
只好蹲在床边等她换姿势,结果等来的是陆星晚半个身子都枕到了他的大腿,只剩下腿还在床上。
女子的清香在鼻尖萦绕,望舒只觉得身上火烧一般灼热,也是服了如此‘能睡’的陆星晚。
前后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望舒用被子将人裹成一个球后,终于脱了身。
次日清晨,陆星晚是被闷醒的,费力地抬起头她才发现被子严严实实地缠在她的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等她好不容易挣扎出来的时候,周嬷嬷已经在外候着了。
“夫人昨夜休息的可好?”
“挺好的。”
陆星晚亲昵地拉着周嬷嬷坐下:“只是指挥使不知为何没与我同住……”
“夫人该改口了,”周嬷嬷拍了拍她的手背,“大人正病着,许是怕过了病气给夫人,您不要多心。”
陆星晚:呵呵。
先不说昨日‘晏寒’跑的有多快,完全看不出有病的样,就说她本就是为了冲喜来的,怎会怕过病气?
嫁人不过短短一日,这指挥使府上的一切充满了谜团。
“夫人,”周嬷嬷叫进来一个小丫鬟,“这是铜雀,今后负责伺候您,有什么需求您尽管吩咐她便是。”
“劳烦嬷嬷了。”
陆星晚笑的乖巧,那丫鬟正是昨儿个端粥的熟人,一会可以套套话。
等周嬷嬷走后,陆星晚笑的像狼外婆一般:“铜雀是吧?你在府里呆多久了?”
“奴婢是家生子。”铜雀答道,圆圆的小脸看起来肉嘟嘟的。
“这样……那你知道你家大人在哪个院吗?”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好不容易嫁人一回哪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日子。
陆星晚就不信她还堵不到人了。
铜雀欲哭无泪:“夫人您就不要为难奴婢了,大人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他。”
“诶,”陆星晚推着她往外走,“我怎么能算任何人,夫妻一体,越是在这种艰难的时候,我就越应该陪在他的身边才是。”
铜雀说不过她,被她半是利诱半是胁迫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