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的黑色蜘蛛静静趴在邵时的胸口,前腿深入肌肤,蜘蛛的腹部不停耸动,将精准的毒素注入他的体内。
“感觉怎么样?”姜若十分关心。
“有点冷。”邵时没有什么明显感觉。
姜若扯过被子盖在他的腰部以下:“冷是正常的,现在是用毒的方式逼迫血蛊深眠,但是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我会尽快找出解决办法,将血蛊逼出来。”
片刻,阿丑抖着身子离开邵时的胸口,趴回姜若手心时有点蔫蔫的,整个蛛都呈现一种被掏空的既视感。
“辛苦你了,回来带你吃好吃的。”
姜若把它放在床边,凑过去看邵时的情况,她倾身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细细感受:“血蛊暂时没有动静了。”
邵时起身穿好衣裳,确实感觉身子轻松不少,举手投足间没有往常的滞涩感:“多谢。”
等他去隔间包扎完伤口回来,姜若已经抱着他的被子睡着了。
已是深夜,邵时也懒得再折腾,从柜子里取出一床新的被褥在外间的软塌上凑合了一宿。
次日一大早,姜若半梦半醒中就被人伺候着起来,又是梳头又是擦粉,直到坐上马车,才真正清醒过来。
她偏头看向一身暗红色长袍的邵时:“咱们是去哪?”
“回门。”
她这才想起,古代嫁娶转天是要去娘家拜祠堂的,只是没想到一向以病重为由不出门的邵时会陪她一起去。
马车缓缓停下,姜若紧跟着邵时下车,却发现姜家大门紧闭,没有半点欢迎的意思。
“啧,”姜若咂舌,“王爷,咱们回府吧,我看姜家也不欢迎咱们。”
她不信姜家不知道今日回门,分明就是欺负邵时在皇帝那不得眼,故意让他们吃闭门羹。
邵时神色未变,淡淡道:“去敲门。”
姜若气的嘴里直嘟囔,但还是明白其中利害的,姜德乃是当今丞相且深受器重,邵时本就如履薄冰,若是再被扣上一个不识礼数的帽子,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借题发挥了。
姜家可以不开门,但他们不能不敲门。
咚咚作响的三声后,门应声而开,出来的是管事嬷嬷,头一眼只看见了姜若,抬着下巴道:“大小姐嫁了人怎么连规矩都不懂了?您该走偏门才是。”
自从继母冯珠被扶正以后,原主这个嫡女当的还不如庶女,不论何时都只能走偏门。
姜若冷笑:“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是谁不懂规矩!”
她微微侧身,露出后面负手而立的邵时,管事嬷嬷身上一激灵,立刻换了张脸:“原来是七王爷大驾,老奴这就去禀报夫人。”
说罢就连滚带爬地走了。
冯珠本来正在侍弄花草,听见禀报一瞬失神将开的好好的一朵花剪掉了。
“你说,七王爷竟然陪着那贱人回来了?”
“正……正是。”
冯珠闭了闭眼,快步走向大门,她本以为邵时病入膏肓,回门之日定是只有姜若一人,打算好好敲打敲打她,可谁知……
不消片刻,她带着一众丫鬟婆子将邵时和姜若迎进府门,告罪道:“咱家老爷今儿被皇上宣进了宫,也没告知妾身回门的事,真真是怠慢了王爷,还望王爷恕罪。”
这话说的意有所指,先是点名了皇帝看重姜德,又推脱自己不知情,是算准了邵时不会去找姜德算账。
邵时目不斜视:“无妨。”
姜若补充道:“不用麻烦夫人准备了,我们就上个香就走。”
这个地方,她多一秒也不想呆。
此话正中冯珠下怀,她还真不愿意伺候这贱种和病秧子。
于是她笑道:“王爷王妃请随妾来。”
姜家的祠堂在院子最里面,周围种了松柏,十分阴森。
小门打开的那刻,扑面而来的是潮湿以及霉味,姜若鼻子很灵,闻了闻就凑到邵时耳边小声道:“还是你身上好闻,这姜家对供奉祖宗牌位的地儿都这么不上心。”
邵时:……
察觉到姜若又要蹭着他闻味,邵时大步走进祠堂。
姜若正要紧随其后却被冯珠拦住,“王爷,妾身有些话相同王妃聊聊,不知可方便?”
邵时看向姜若,姜若想了想点头道:“王爷,你先在这歇会,我去去就回。”
“好,”邵时淡淡道,又补了一句,“注意安全。”
这句是说给冯珠听的,以免在姜家发生什么大家都不愉快的事。
冯珠带着姜若就坐在正对着祠堂门的小亭子里,她倒了一杯茶递给姜若,缓缓开口:“你还记得你娘吗?”
姜若一怔,原主的娘亲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她还是当家主母的时候,姜府上下一派和谐,可惜……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冯珠嗤笑一声,“我还记得,她死的那天你正好出生,大片大片的血从她身下流出,府里毒物乱窜……真是我见过最有趣的场面。”
姜若死死攥紧了拳头狠狠拍在桌面上:“我娘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是又如何?”
冯珠不屑,当年她要容貌又容貌,要手段又手段,凭什么被那样一个贱人压制,至于姜若……只有她的女儿才配的上嫡女之位,姜若有命占着这个位置也没那个福气享受。
看着她气的血红的双眼,冯珠又下了一剂猛药。
“当年不仅是我害死了她,也是我放的毒物进府,这还不够,我还将她的尸体封进棺材,贴上符咒,订上符钉,让她生生世世永不轮回!就连她的牌位,都已经劈成柴火烧了。”
话音一落,姜若起身将茶壶狠狠砸在了她身上,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低吼道:“你该死!”
心中升腾而起的怒火乱撞,分不清是原主还是她的情绪被点燃,一发不可收拾。
冯珠一改之前的狠厉,柔柔弱弱地求救:“来人啊,救命啊,王妃……王妃她要杀了我!”
其实她本来不打算将这件事说出来的,可邵时对姜若的态度超出了她的预期,所以她不得不兵行险着,只要能败坏她在邵时心中的地位,就足够了。
毕竟,又有谁会相信她说的‘真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