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离脸上有着一丝惊讶,张了张嘴,想了半天吐出一个“好”字。
走到洞口,顾芊榕又停下了脚步,转身对楚江离说道:“对了,你的伤口这几日不能碰水。”
楚江离点头表示明白,顾芊榕这才跨出了洞口。
想说什么的楚江离望着空空的洞口,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好在现在是夏日,没多久顾芊榕的衣服已经干了一大半,她晃晃荡荡的朝河边走去,心思却全在楚江离的身上。
“他究竟是何人?”顾芊榕自言自语道。
身旁不时走过刚才田间干活回来,急冲冲赶回家的村民,顾芊榕才意识到时辰不早了,抬头瞅瞅已经斜得快下山的日头,加快了脚步。
“好歹也是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至于日后,那就看他自己了。”顾芊榕边走边提醒着自己:“顾芊榕,你如今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心思管旁人。”
点着头越想越有些个道理,顾芊榕觉得先把她自各儿目前的状况解决才是最最重要的事。
趁着没人,她又取出了一些灵泉之水,随即又有几条大鱼入网了,有了前车之鉴,她只网了两条大鲤鱼,甩巴着往家走。
天渐渐有些暗了下来,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人,顾芊榕按着记忆,走了一条近路,没一会儿就到了顾家的后门口。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开了个门缝,见顾家院子里没啥动静,顾芊榕迅速闪了进去,猫着身子直奔最里头那间有些破旧的屋子。
屋内有着一丝昏暗的灯光,还不时传来男人的咳嗽声。
冬霜正坐在一张花白的木头桌边透过昏暗的烛火缝补这衣服。顾单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捂着肚子。
“娘,我饿。”顾单的声音有些小,怕被人听到。
冬霜转头刚想说什么,却见门被人推开,急急的又回过了头,见是顾芊榕回来了,放下手中的活站了起来:“芊榕,你去哪了?”
“阿姐,因为晚上你没在,你的饭食让大伯母拿走了。”顾单满脸委屈的跑到了顾芊榕的跟前。
“没事,你看我带什么吃的回来了?”顾芊榕举起渔网里的两条大鲤鱼,摇晃了几下。
顾单的脸上露出了喜色,那可是大鲤鱼,每次家里有点好的,都被红荷拿去卖银钱,他已经好久没有尝过鱼的味道了,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你这小馋猫,等着阿姐给你做好吃的。”顾芊榕捏了捏顾单并不圆实的小脸。
冬霜的脸色变了变,把顾芊榕往屋子里面拉了拉,又到门边在门缝里往外瞅了瞅,这才回过身,神色有些紧张:“芊榕,你这鱼是哪来的?”
“河里抓的呀。”顾芊榕不以为然,依然笑容可掬:“娘,我记得我们屋里有个冬天暖手的小炉子,你把它拿出来,取个锅放上面,我们在里面一边煮鱼一边吃。”
顾单闻言,立马利索的跑到床边,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开始拿那小炉子了。
“你说在屋里煮鱼吃?”冬霜一惊,连忙摇头,快步走到顾单身旁:“那可万万使不得,万一让你奶奶或者大伯二伯一家发现,不知会被说成什么样。”
“我们小心些不让他们发现便是。”顾芊榕反驳道:“就算被发现了又如何,既是我抓的鱼,那就我说了算。”
“那会被说成吃独食的。你不是不知道你大伯母那张嘴。”冬霜急急的想将顾单捞起来,不料却连着炉子一起从床底被拽了出来,有些不满的看着顾单:“你这孩子怎么跟着你阿姐瞎闹。”
“娘,我饿。”顾单扁了扁嘴。
“娘,就算你忍心让我们饿着,但爹还病着,需要好好补补身子,你难道连他也不管了吗?”顾芊榕眨巴了几下眼,努力让自己看着楚楚可怜。
“咳,咳咳。”床榻之上,传来重重的咳嗽,随即一个沙哑的声音:“我倒无所谓,就是不能饿着孩子。”
“不然我去跟娘说一下,这几条鱼我们一起吃。”冬霜犹豫了一下,拽进了双手。
“若告诉了他们,我们连口鱼汤都喝不着。”顾芊榕自然是不同意,顾家那几个人什么德性她还不知道,怎么可能会留他们一口吃的。
最终冬霜经不起一双儿女的磨,还是同意了一家偷摸在屋内偷偷将鱼煮了吃。
“阿姐,这个鱼真是太好吃了。”顾单此时已经吃的肚子都圆滚滚了,还是忍不住往嘴里塞鱼。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冬霜大惊,急忙站了起来,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
“娘,你怕什么,开门就是了。”顾芊榕斯条慢理的从嘴里吐出一根鱼刺。
“开门,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偷摸在屋里什么?”门外,红荷的粗嗓子响起。
冬霜哆嗦了一下,硬着头皮去开门。
门口,站着顾老太太,身旁是红荷,再后头是顾家老二顾本的媳妇夏菱。见门一开,几人便大步跨进了屋。
屋内的鱼香味还未散尽,顾老太太立刻沉下了脸。
“你们竟然在屋子里吃独食?”红荷一脸的怒不可遏。
顾松几步从人堆挤出来,朝着空中嗅了嗅,添油加火道:“好香的鱼味,寻常里我爹河里打来的鱼都舍不得吃一口,全卖了补贴家用,你们倒好,竟然偷摸着吃鱼。”
“小叔子身体不好,煮条鱼补补身子也是应该的。”夏菱上前打圆场。
“就算要补身子也该是松儿,他正是长身子的时候。”顾老太太脸上早就结了霜,鱼香味她也闻到了,只是没想到老三一家居然胆子那么大,敢偷摸吃独食。
冬霜知道这次怕不能善终,急忙上前解释:“娘,这事是我不对,我想着……”
“你们一个个的说我们吃独食,但这说话得讲证据。”顾芊榕打断了冬霜的话,从桌边站了起来,一脸的委屈。
“你这臭丫头,那么大的鱼味你还想狡辩吗?”红荷大步跨到了桌边,却见桌上干干净净,啥也没有,随即一愣,又扫了屋子一圈,没有任何的异样。
“大伯母就凭着鱼味断定我们吃独食,就不怕传到外面旁人说你不讲道理吗?”顾芊榕脸上扫过一丝轻蔑:“保不齐是隔壁李家晚上做鱼了,将那味儿传了过来,大伯母要不要去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