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牛婶答不上来，支吾道：“反正就是不能。”

“牛婶，你切莫因这妖女救你家牛二，就被她蒙蔽了。”张师爷见自己又扳回了不少颜面，又开始开口了。

“你说我是妖女，可有证据？”顾芊榕睨了那张师爷一眼，面无惊澜。

“证据？”张师爷冷冷一笑：“你若真能问诊看病为何你那病痨子爹病了那么久也未见好转，反倒是这病愈来愈严重了？”

他这话一出，不少人便开始点头，觉得那张师爷言之有理。

“乡亲们，你们可曾见顾家出过郎中？”张师爷转身，问那围观的村民。

众人纷纷摇头，一个年纪稍大的老婆子答道：“从小至今，顾家从未出过郎中。连读过书认得字的都没有几个。”

旧时读书认字的人本就少，何况是在这算不上富裕的村里，不少人读不起书，还有不少人也不愿念书，觉得那没什么用处，不如早些个下地干活更实在。

顾家人自然也是这个想法，云老爷子倒是认识几个字，无奈顾家家境不怎么好，再加上三个孩子也不是读书的料，也就作罢了。

倒是顾家老太太疼爱孙子顾松，硬是让云老爷子教了他几年，可他不爱学，好不容易认识了几个都用在了赌博这事上，气得老爷子再也不愿教。

“那你们可有曾听说这小丫头会读书认字？”张师爷再问。

众人再次摇头，这会儿，连牛婶也是面露疑色，之前顾芊榕说能治牛二，她也是不信，后来见儿子没事了，对芊榕这丫头感激的紧，那些个事也就没有细想。

“若没有妖附身，她如何会有这替人看诊的本事，一个未曾读书识字的丫头，如何能写方子替人抓药？”张师爷再一次开口，言语却是一次比一次犀利。

他这么一说，众人也觉得若不是被妖附了身，断然不能有这般本事，对他的话更加坚信不疑了。

“可笑！”顾芊榕环视了一圈，瞅见众人的神情，似乎都认为她是妖女：“我为何能看诊写方子需告知你吗？我会不会看病你问问那些个找我看过诊之人一问便知。”

“那是你身上的妖做的怪。”张师爷怒喝：“我且问你，同是一条河里的鱼，为何你一个小小的丫头竟捕的鱼比你大伯的都大，不是你施了妖法那是什么？”

顾芊榕心下一沉，看来是有人见不得她好，故意泼的脏水，捕鱼这事知道的人不多，至于是谁，她能猜出个大概。

“乡亲们，若今日不将她身上的妖除去，会祸害无穷，怕整个村子都会跟着遭了殃。”张师爷摇着头，继续鼓煽着众人。

村里人自然是迷信，听张师爷这般一说，也激动起来：“张师爷，那还愣着作甚，赶紧捉妖，替民除害！”

有了‘替民除害’这四个字，张师爷的腰杆子更直了，好似正在做一件如何了不得的事一般，从兜里掏出一个铃铛，口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何方妖孽竟仙灵……”

看着这不请自来的张师爷，顾芊榕心里也恼了起来，走到墙角抓起扫帚就要往他身上打：“你这假道士，竟然在此妖言惑众，看我不打你。”

张师爷没想到顾芊榕这小身板突的那般强悍，一时没反应过来，挨了她一扫帚，然后跳脚的躲避，还不时大喊：“妖怪发疯了，妖怪发疯了。”

顾芊榕也不管他，拿着扫帚一阵扫，众人躲避纷纷，还有不少挨了扫帚的，开始往屋外窜，一阵混乱之后，顾芊榕将人扫出了屋，‘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看来，她身上的妖不少，我得好好想个法子治妖。”除妖不成反被人扫出了屋，张师爷狠狠瞪了一眼那紧闭的屋门，灰头土脸的打道回府了。

众人见好戏没看出反挨了揍，也是不甘心的散去了，只是顾芊榕被妖附身了这事，在村里就那么传开了。

之后，顾芊榕的药铺再也没有人上门看诊，村民见她如瘟神一般，避之不及。好不容易的赚钱之计泡了汤，她自然不会甘心。

“臭丫头，赶紧去割猪草。顾家没有闲钱养你怎么个大神医。”红荷瞅见在院子里的顾芊榕，语气越发的发酸：“我道是长能耐了，不料却是妖附了身。因为你，顾家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

“你就不怕我这个妖女把你吃了？”顾芊榕顺着这话，回了一嘴。

红荷冷不丁身子一颤，寻思着：“这丫头不会是真的鬼上身了。”咳了几声壮了壮胆，转身离开。

只是没走几步，顾芊思急冲冲的跑了进来，见到顾芊榕直呼道：“顾芊榕，奶奶让你去一趟大厅。”

“芊思，奶奶找这臭丫头有何事？”见自己的闺女过来，红荷拦着她询问。

“我不知道。张师爷也在，八成是想出了法子要除妖。”顾芊思听说顾芊榕被妖附了身，倒不像旁人那般怕她，只是脸上挂着不屑。

“这感情是好事。”红荷转身看了一眼顾芊榕，有着一丝得意，若张师爷真是来除妖的，她自然要是看看。

顾芊榕一言不发的出了院子，径直朝大厅走去，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在红荷的眼里，她是心虚了，心下一阵得意。

顾家大厅里，顾家老太太坐在首座，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一旁的张师爷没有了往常的神情，一脸的垂头丧气。

“娘！”红荷轻唤了一声，见到张师爷果然在，余光瞟了一眼身后的顾芊榕，浅浅一笑，走到了顾老太太的身边。

顾老太太没有答话，抬眸瞅见了顾芊榕，也不做声。

张师爷听到声音，扭头看到了顾芊榕，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只是完全没了那日的嚣张气焰。

“她人来了，你自个儿跟她说吧。”顾老太太的语气冷淡，面无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