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嘴角才勾出笑容:“你不会,杀了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会被塞进你的平王府,到时候,你再也不会有合作伙伴了。”
转身时的衣裙迤逦而过,划过的弧度如同盛放的花朵。
只是脚下的步子走的极慢,眼看着人就要消失在转角,平王开口:“好,我答应你,此事一旦结束,你我之间就再无瓜葛,你回你的尼姑庵。”
“好。”
看来自己找的那二十个死士,用不上了。
回门之日转眼而来,华丽的马车缀着宫铃,一路从平王府响到了江府,路上的百姓拥堵,只不过不失歌颂天成佳偶,是感叹傻子成堆。
“平王妃回府省亲,”门口早早等候的人唱声,只是迎接的人稀少,只有府里的嬷嬷出来把人带了进去。
虽说是不看中,但好歹样子也是要做一做。
江烈海看着旁边啃手指的平王,眼里是显而易见的轻视:“平王妃在王府过的如何?”
江卿月低头:“回父亲话,一切都好。”
沉默了片刻,似乎已经没话可说,王氏开了口:“既是新媳妇回门,理应是要敬茶的。”
见面就要给自己下马威,江卿月含笑起身,端着查走至王氏面前,将手里的茶悉数倒在了地上:“您说的对,愿母亲敬受。”
“你!”这是祭拜死人的行为,王氏自然不能忍,伸手就要扇人,不料江卿月浅浅退后,王氏扑空,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江烈海上前把人扶起,怒目而视。
江卿月撩了衣裙坐下:“我只是按照王姨娘的吩咐,给母亲敬酒。”
“你这孩子,竟然这般不懂事,把王府的礼留下就走吧。”江烈海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挥手想打发她离开。
斜睨了一眼在旁边傻乐的平王,江卿月清清楚楚的从他眼中看到了嘲笑,淡淡开口:“礼自然是会留下,但还有一事,请父亲做主。”
“你说。”
“母亲离世后,曾决定将自己的嫁妆留给女儿,那日出嫁匆忙,没来得及细说这些,今日还请父亲秉公处理。”江卿月神色淡然,全然没有他们印象里痴傻懦弱的模样。
见她如此,在场之人皆是警惕:“你空口白牙,谁会信?”江卿云从王氏身后上前一步,娇俏开口。
江卿月从袖口摸出一封信:“这是娘的亲笔信。”
江烈海接过仔细看了看,脸色愈发复杂,缓缓的将发黄的信纸放下:“的确是你娘的亲笔信。”
“老爷!”王氏焦急出声。
江烈海抬手示意她噤声,继续开口:“但是,月儿,你要明白,江家现在更需要这笔钱。”
说着,将信点点撕碎。
满地纸屑,满目荒唐,江卿月豁然起身:“父亲,今日换您一声父亲是念旧情,你将我养在外面十几年,府里之人谋害母亲,你不管不问,如今,连母亲的嫁妆都要昧下,是吗?”
没等他们开口,江卿月拍了拍手,平王手中的茶杯也落在了地上。
外头鱼贯而入一帮铁甲嶙峋的人,手持利器,寒光乍现,将院子里堆了个满满当当:“父亲,这份礼你可还满意?”
“你,你敢,我是朝廷命官!”江烈海拍着桌子起身怒喝。
的确是朝廷命官,只不过是文官,为了被压制还要把女儿嫁给傻子的命官罢了。
“平王可是王爷,回亲您却连顿饭都没招呼,就要赶人走,再说,父亲,因为后院琐事闹上朝廷,您觉得皇上还会用您多久?“江卿月字字扎心,眸光转在了王氏身上:“这些年,江府的钱都在您手上,姨娘,交出来吧。”
王氏捂着胸口连连后退,到了嘴里的肉再吐出来就太难了。
士兵一步步逼近。
“糊涂,她娘能有多少嫁妆,给她就是了。”片刻之间,江烈海早已权衡利弊,眼前这人过于陌生,全然没有丝毫亲情可言。
王氏自然是心领神会,打发一下去就是了。
“等等,”江卿月从袖口拿出一份单子,轻轻一抖,单子垂落在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看得人头晕:“为了防止出错,这些都是我娘拟好的,可不能少了。”
看来今天是忽悠不过去了。
一箱一箱的东西挪出来,江卿月一份份的清点,却依旧还是少了几家铺子。
“月儿,好歹江府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不用这么绝吧。”王氏的心一抽一抽的疼,这可都是钱啊。
“若不是明心法师给我口饭吃,我早已饿死了,”江卿月恨恨的看了她一眼:“你真当我不知晓,自我十岁起,江府就再也没给过钱给庵里了吗?”
此话,让旁边的江烈海一愣,伸手给了王氏一巴掌:“毒妇,你是想害死我的女儿吗?”
转变虽说措手不及,江卿月只觉得作秀一般的假。
“父亲不必动怒,就算是江府有恩,这些年铺子的收益也是够了,请姨娘交出来,父亲,我自是敬重,姨娘,您的娘家最近过得可不是很风光,到时候,可不知有没有人替您和郡主做对了?”
威胁的语调让王府心中一惊,自己的儿子还小,女儿尚且在出嫁的年纪,现在若是与王妃还是郡主做对,自己落不得好。
收好了所有嫁妆,江卿月带着队伍洋洋洒洒的离开,这一次要回嫁妆,顺利的可怕,这么大的动静,皇后那边肯定会知道,到时候该如何应对?
忧心忡忡的回了王府,江卿月顺道把香儿接回了府中。
挑灯夜战,江卿月只把手里的账目理清楚了一半,平王收起了白天疯癫的模样:“嫁妆已经要回来了,你这是?”
“要回来了是好事,可是你今日的大动作该如何掩饰?”江卿月合上了手中账本,眉目冷清。
“余下之事我自会处理,令牌还我。”平王瞥了一眼她手边的账目,井井有条。
江卿月在袖子里摸索里一番,却未发现令牌踪迹,面色大变,在房中翻找,片刻,才为难的开口:“王爷,令牌,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