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口?”陆离又往包袱里掏了把,掏出个水袋来,打开刚要喝,忽然想起对面坐着自己的上司,抬头看了眼他,有些假客气的问。
她怕沉,带的水本来就少,自然是不舍得和人分享的。
上官饮凌抬眸,本来颇为嫌弃,但看了看她那一脸真诚的恳求,接过了水袋,仰头喝了口。
真是神清气爽。
陆离微楞,两眼紧紧的盯住他的嘴角,见他仰头喝水之际,有几滴水顺着他嘴角流下来。
浪费,浪费啊!
上官饮凌盖上水壶塞子,递给陆离,这才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的嘴角看,微微愣了愣,
她目光直白而赤裸,看的他喉咙一阵干涩,就在他快要忍不住咽下那口口水的时候,她挪开了视线,看向手中的水壶。
“你这丫头,着实不像个女子。”
准确的说,是好色的不像个女子。
“像女子就奇怪了。”她含混不清的说着,仰头往口中倒了口水,起身拍拍衣裙上的尘土,“咱们走吧。”
说来也巧,二人正要下官道拐上小路,远远的见着几个人从雀鹰寨的方向上下来了,定睛一看,正是雀鹰寨的三当家丁小彪。
这丁小彪平常唯秦海之命是从,这次看他们拿着包袱,想必是要进城采买。
“看着那身形纤瘦长相有些秀气的人了没?”陆离往上官饮凌旁边凑了凑,朝他使了个颜色,示意他望过去,“雀鹰寨三当家丁小彪,秦海小迷弟,据说是体弱多病被秦海带上山救下来的,这人脑子没那么灵光,好骗。”
这丫头衡量一个人如何如何,不是看他长相,亦不是看衣着,更不是看能力,只是看这个人好不好骗。
着实是流氓作风。
上官饮凌侧目看了看她,见她离自己极近,下意识伸出胳膊一挡,不注意撞到她的下颌,一下把她撞倒了。
“哎哟!”陆离一时有些惊愕,惊愕后忙反应过来,顺势躺倒,开始哭喊起来,一边哭一边朝上官饮凌使眼色,示意他配合自己。
“来人呐,救命啊!”
她故作娇弱的呼救声果然引来了丁小彪他们,同时也让上官饮凌有些反应不及。
“你们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荒山野岭?”
看着两个陌生人,即使单纯如丁小彪,也不得不生了几分疑心。
“几位好心人帮帮我们吧,我和姐姐原本是宝州的书香人家,这次涝灾,父母遇难,我姐妹二人无处投身,本想着来应州投亲,找户人家嫁了安度余生,未成想迷了路,我的脚也崴了,姐姐体弱,抬不动我,若不是几位好心人路过,我姐妹二人就要死在这荒山野岭了……”说着,陆离垂眸,楚楚可怜的哭了起来,长长的睫毛鸦翅一般掩住神色,倒让丁小彪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她这编瞎话的功夫之强,实是让上官饮凌大开眼界,他愣了愣,反应了半刻,也蹲下身来,故作担忧的去看陆离的脚踝。
她的脚踝纤细,他一手握过来绰绰有余,果然女子不比男子,骨架都是娇小十分的。
“你确定她体弱?”丁小彪有些诧异的指了指比他还高出不少的上官饮凌,一脸的不敢置信。
另外两个小弟却是为色所迷,见着上官饮凌的姿色,有些走不动道了,便凑到丁小彪耳畔轻声说道。
“三当家的,你看这两个姑娘无依无靠的,不妨把她们带上山,给兄弟们当媳妇,也亏待不着他们,正好二当家没有夫人,我看这姐姐甚是合适,至于妹妹,虽不如姐姐,却也是小家碧玉,带回去赏给兄弟们也是好的。”
三言两语,说的丁小彪属实心动,这姐姐虽健壮了些,姿色确是不错的,若是能给二哥当个夫人,又是书香人家,相夫教子,日后的侄子也不至于大字不识一个。
“两位姑娘可愿意同我回寨子里,我们雀鹰寨自然是不会辜负了你们。”
丁小彪憨憨傻傻,骗姑娘也不会,就这么直白的承认了自己土匪的身份,装都不装一下,倒让陆离不好演下去了。
上官饮凌忍住笑,看来陆离这丫头说的没错,丁小彪人如其名,果然不太聪明。
“姐姐快跑!”陆离忙推了上官饮凌一把,自己也挣扎着起身,装作逃命的样子,却还是被丁小彪抓着衣领一把拎了回去。
“我们雀鹰寨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的地方?我告诉你们,好好的跟我们回去,自然好吃好喝的待着,如若反抗,两个逃荒的小姑娘死在荒郊野外,也没人发觉。”
那小弟狠言威胁着,二人就这么被“强行”带上了雀鹰寨。
丁小彪倒是个侠肝义胆的,知道陆离脚崴了,蹲下了身,反手拍了拍自己的后背。
“姑娘,我背你。”
陆离和上官饮凌对视了一眼,他微微凛眉,她轻轻冲他摇了摇头。
小不忍则乱大谋,何况这丁小彪也算是照顾她了。
陆离就这么一路被丁小彪背上了山。
“小哥,你一定是他们的老大吧,我看数你最英武了。”
路上,陆离趴在丁小彪背上,有些套近乎的拍着他的马屁。
丁小彪从小认识的都是些粗野汉子,哪听过这等吹捧,一时脸上红光满面,笑的得意。
“我是雀鹰寨三当家,除了大哥和二哥,就我最大。”他有些骄傲道。
“怪不得呢,看着你就和那两个不一样。”陆离继续拍马屁,“小哥,看你年纪不大的样子,年过十八了没?”
“还有三日便满十八了。”
“小哥,寨子里人多不多啊,我都没进过寨子,有些害怕。”
“害!有什么可害怕的,咱们寨子里虽然人多,但是兄弟们都是很好相处的,再说了,有我保护你,谅也没人敢欺负你。”
两个人聊了一路,到山寨门口的时候,丁小彪已然把陆离当成了自家人。
再看后面的上官饮凌,在那两个小弟手中没少被揩油,他一路上忍着撕了他们的冲动,深深觉得,自己在雅苑硬生生维护住的清誉,在这一路上消失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