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扭动了几圈愣是没能从他手里挣脱,秦烟只好作罢。
“你好,两位。”
他轻车熟路地对店员说道。
年轻的店员将他们带到空位上,然后取来了围裙,待两人穿上以后,他打开陶轮,利落地放了一块和好的白泥在上面。
“体验时间是一个小时,做好以后可以选择是否要烧制成品,如果要的的话把地址留下我们会在制作好后给二位快递过去。这边还有不同的颜料可供选择,档次不同价位不同,烧制的费用也是另算的。”
“一会儿我会把地址给你,颜料等做好了让她挑吧。”
秦烟原以为沈骜修是突然玩心大起,却没想到他会来这出,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沈总……”
她才一开口,沈骜修就投来一个威胁的眼神,秦烟鬼使神差地闭上了嘴。
店员将那团泥打好了形以后开始教他们怎么控制机器,沈骜修却说道:“不用,你先去忙吧,等做好了叫你。”
店员微微一愣,随即起身离开。
“沈总,你还会做陶艺?”
“以前尝试过。”
说着,他拉过秦烟的手放在转动着的泥团上,随即将自己的手覆盖上去,他面色严肃,动作却很温柔,眼神始终专注在泥团上,仿佛在精心打磨给爱人的礼物。
秦烟虽然沉默不语,实则坐立难安。
一面是柔软旋转着的泥,另一面是裹住她双手的温厚手掌,记忆如水而来,勾起的不止是她和沈骜修曾经在这家店里的故事,还有他害死了自己和孩子的血腥回忆。
秦烟猛然抽离,原本已经形成一个碗状的作品失去了力量的支撑,歪歪扭扭地倾斜下去,变成奇形怪状的一滩烂泥。
“沈总,我们该去下一家店了。”
沈骜修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但是看她眼神闪烁,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心想会不会是她开始对自己有好感了?
一时间,男人心里甚至有些得意。
“就这个,等做好了快递到这个地址。”
他指了指那团已经不成形状的东西,递给店员一张名片。
店员有些为难地问道:“您确定?”
“确定。”
秦烟瞥见上面写的是御泽园的地址,十分不解地皱了下眉。
“你选个喜欢的颜色吧。”他又回过头对秦烟说道。
前世两人的卧房里放着一个宝蓝色的陶瓷花瓶,就是在这家店里做的,后来在一次争吵中,她被沈骜修推了一下,撞到桌子,花瓶碎成了一地瓷片。
“是不是我选什么颜色,沈总就会把它做成什么颜色,然后寄回家去好好保存起来?”
“当然。”
秦烟本来想直接拒绝,但出于报复心理,忽然想小小地讽刺他一下:“就……绿色吧,看它挺像一顶帽子的。”
他最爱怀疑自己给他戴绿帽子,那就真送你一顶好了,是你自己让我选的,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沈骜修瞟了一眼那团歪七扭八的泥巴,本来看不出什么形状的,现在反倒越看越像一顶边缘夸张的遮阳帽。
该死的遮阳帽。
沈大总裁一脸黑线,充满怨念地看了眼秦烟,然后很不情愿地对店员说道:“就绿色。”
店员强忍住笑意点头说好,刚一转身又被沈骜修叫住。
“要最浅的那个绿色。”他补充了句。
次日,沈骜修按照答应的,带几人乘游艇出海,还在游艇上准备了香槟和甜点,大家纷纷感叹遇到沈骜修这样的老板,简直就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游艇驶入海域,疾风卷起白浪,所有人都在忙着欣赏美景,品尝美食的时候,秦烟寻了个清净的角落,一个人坐着吹风。
“怎么不和大家一起?”
听到低沉的嗓音,秦烟默默感叹一句“阴魂不散”,也疲于应付,只兴致缺缺地回应道:“想起了一些事,沈总,我可以一个人呆会儿吗?”
沈骜修并没有离开,而是皱起眉头询问:“是关于什么的?”
言语中带着几分醋意,听在秦烟心里却深觉古怪。难道他连员工的私生活也要管?
“不会是在想你那个手臂骨折了的远方堂妹吧?”
男人再次出声,秦烟嘴角噙着一抹讥笑,直直盯着沈骜修的眼睛:“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而已,沈总想听吗?”
沈骜修先入为主地以为她想起了江淮那个畜生,为了防止自己听到他们过去那些破事,在众人面前失了态,干脆转身离开。
秦烟不知哪句话刺激到他了,一脸的不明所以。不过他走了也好,他要是真想听,她也不可能说的。
她现在满心期盼的就是沈骜修视察的这一个月快点平安过去,然后两人回到各自的轨道上,一辈子别再有交集。
煎熬的白浪岛之行终于结束,下飞机的那一刻,秦烟的心才略微放松了些。
而沈骜修则是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他还沉浸在秦烟的那一低头、一闪躲的表情中无法自拔,能让这丫头对自己产生些许好感,此行的目的就算达成了。
几人刚走出机场,只见一个身着卡其色连体裤和粗跟鞋,戴着墨镜抹着红唇的女人朝沈骜修拥了过来。
“修,你去出差也不说一声,我正好有个案子的合作方在岛上,正打算过去拜访呢。”
沈骜修不动声色地避开:“你现在订机票的话,晚上刚好能到那儿。”
面对他的冷淡,傅琳也不恼,扭头扫视一圈他身后的几个员工,视线扫过秦烟的时候多停留了两秒,随即笑道:
“这些就是你新收购的公司的员工吗?初次见面,幸会。海岛上的紫外线可不是一般的强,我给大家准备了我们公司新推出的一款面膜,男士女士都有,就当是新品推广了,大家千万别客气。”
傅琳一副女主人做派,大家都是明白人,自然看出这个女人和沈总的关系不一般,对她的态度越发恭敬。
秦烟为了不被注意到,尽可能地放低姿态,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上车的时候连忙去抢最后一排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