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火烧云染红了天边,残阳只露出一角在山头,落日的余晖洒在青石地板上。鲜红的血液充斥着视线,兵戈交接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有嘶吼,有啜泣,有尖叫,一片混乱中,殷涣听不清这其间还夹杂着什么,她感觉耳边一直在嗡嗡作响。
面前有宫人慌张经过,有身着战甲的军队在肆意厮杀,宫人们惊恐地尖叫着却还是没能逃过挥来的刀光剑影。
鲜血淋漓,淌在青石板上,触目的是七横八竖的尸体,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充斥着鼻腔。
殷涣觉得有些恍惚,眼前的画面还在不停的变换,最终定格在那个人持着剑刺入她的身躯。
雪白的利刃沾染着血液从她身后穿过,她身躯一颤,手一松没能握住剑柄。
殷涣觉得胸口发闷,气血逆流而上,喉咙涌上一丝甜处……
殷涣猛然睁眼,入目的仍旧是黑暗潮湿的牢狱。头下枕着一堆干草,一只老鼠正在她的手边走动着,见她动了动,也不害怕,换了个地方继续寻找是否有吃食。
她急促地呼吸着,似乎还未从方才的梦境中走出来。她靠着墙重新闭上眼,待到稳定下来后才睁眼。
这样的梦境,她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了。几乎每次一闭眼,脑海中就会再现那日的场景。
她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梦境。
殷涣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沉重冰冷的铁链发出沉闷的声音,在微弱的光线下能够看到她纤细的手腕处,那一道道被铁链磨破的伤痕。
她双手扶着墙,顺着墙壁站起来,抬起沉重的步伐,脚上的铁链在地上摩擦着,被拖着前进。她只走了几步,不足一丈的距离,却仿佛走了许久。
潮湿的墙壁上有几道划痕,她抬手清数这些划痕,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
五道划痕,她被关押此处已有五日。
五日,能够做什么?
破皇城,捣黄龙,挟天子,令诸侯。
殷涣背靠着墙,顺着墙壁坐了下来。此时沉重的铁门被打开,发出刺耳的声音,有些强烈的光线射来在黑暗的牢狱有些刺眼,她眯了眯眼,好半响才适应过来,看着来人。
他在她面前蹲下,抬手轻抚她的面庞,手指临摹着她的轮廓,轻声唤了句,“长宁。”
他眼中似有融融春风,若非此刻是在牢狱,她是囚犯他是主谋,任谁都会觉着方才那一声,带有无限缱绻。
殷涣动了动干涸的唇,笑的有些牵强,“不过几日,便是连长幼尊卑都忘了。”
他的眼眸一刻都不曾从她脸上移开过,见她如此说,他也是笑了,“阿姊说的是。”
他唤她阿姊,曾经。
他唤她长宁,现在。
时隔多久?五日。
殷涣想着想着突然就笑了,她笑的低沉,喉咙里仿佛有什么被压抑了,嗓音由于多日未进水而有些沙哑。
他只是看着她笑,阴暗的牢狱里也只听的见她压抑的笑声,殷涣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在此刻间心底竟生了几分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