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边的男人身着精致的黑色西装,版型简洁,裁剪利落。眉宇间透露着一股纨绔子弟的放荡不羁,明是不食人间烟火气的面容,此刻却挂着悲痛,就这样跪伏在她脚边,求她不要走。
于云双穿着华丽妖冶的红色长裙,衬出她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微卷的长发散在肩侧。她气质极佳,浓妆与红唇在她脸上不显俗媚,反而尽显性感。
她居高临下地睥睨程鸣,眼底尽是淡漠,看着哭得双眼猩红的男人,脸上毫无动容之色,程鸣伸出颤抖的手扯着于云双的裙角,沙哑的嗓音哽咽着:“云双,求你别走好吗?原谅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后半句似是乞求她的原谅,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于云双从没见过程鸣这幅卑微到仿佛要落为尘埃的样子,再怎么名贵的西装也包裹不住他此刻的狼狈。
他越是痛苦,她就越是欢愉畅快。
身为昔日全长巡市最具傲骨的男人,怎么会沦落到为一个女人下跪的地步?
程鸣再顾不上其他,将他所有的形象、尊严抛诸脑后,渴望能得到于云双的一丝怜悯,但抬眼望入她无波无澜的眼中,程鸣便被深深的刺痛了心脏。
空洞,绝望,他留不住她了。
于云双葱白如玉般的手提起长裙,甩开了他的手,面上不再是冷漠,而是嫌恶,艳唇微掀,仅吐出一个字:“脏。”
程鸣的双手颓然垂在地上,于云双伸出右脚将他踹倒在地:“滚。”
闻言,程鸣又匍匐在于云双脚边,无法止住肆意而流的泪,朝着她摇头:“不,不……我的云双不会不要我的,不要……”
于云双冷笑一声,不愿再看他一眼,扭头走出铺撒着金光的包厢。
听月楼堪称长巡市最高档的酒店。华贵富丽,金碧辉煌,处处散发着金钱的味道,随处可见长巡市的大人物出入。
酒店内无一不是腿长腰细、多姿妖娆的娇俏美人,无数人流连忘返于听月中,寻欢作乐,朝歌夜靡,欲望就此腐烂于黑夜。
于云双迈出这片被糜烂气息覆盖的地方,天色已晚,夜幕低垂,没有繁星点缀,令她兴致索然。
刚入夜的长巡华灯初上,纷繁的霓虹灯缭乱行人眼,街道上永远车水马龙。
她站在路边拦了一辆车,打开车门跨坐进去,无视跟着在身后的程鸣和那撕心裂肺的喊声,催促司机赶快开车离开,她走了就不回头了。
她走了是不会回头的。
她从后视镜看到程鸣追着车跑了一段距离,发现追不上后,便停在了原地,捂脸痛哭起来。
于云双从皮包里抽出一支烟,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尾,另一只手拿出打火机,闭着眼点上烟,长睫毛微颤,须臾之间,车内烟生雾起。
她摇下一截车窗,将烟灰往外抖落后把头靠在窗边,窗外各色事物不断向后退,化为虚影,窗上映着她疲倦的面容。
待这支烟燃尽,她也该离开这里了。
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待着这太久,连她也逐渐忘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在这里的所有过往,都该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