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父亲上工回来了,三姐已经把饭做好了。
两人把今天的所得说了一遍,父亲和三姐都很开心,以后家里是不是也算有一项额外的收入了?
“菊妮,这是我和舒心买的皮套和卡子,我们三个轮流用,这两套试卷是舒心给你挑的。”
舒心是过来人,知道哪套卷子命中的题多,特意去新华书店给她买的。
“这不便宜吧?”她都是抄同桌买的卷子上的题做,这以后可简单多了,省了抄题的时间。
舒兰还是可惜花那么多钱:“反正今天挣的钱都花光了。”
舒心则安慰道:“你挖的荠菜买的,下次挖的更起劲点就行了。”
“明白。”舒菊可开心了。
舒常刚道:“明天我们就开始轮流上班了,保证炉子不灭就行,大年初一那天我值班,这两天不上,家里还有什么事没干,我去干。”
家里多亏了三个姑娘支撑着,什么都不用他操心,但是他总得为过年做点什么贡献呀,毕竟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
“大大,是不是他们推举你初一上班,你就答应了,也不知道和人家似的,推辞一下。”舒兰抱怨道,去年都这样,谁都不愿意大年初一那天值班,就推给老实好说话的舒常刚。
“我又没事。”舒常刚点燃了一支烟。
“大大,你又吸烟,烟瘾越来越大了。”
舒心扯扯二姐,示意她不要说话了。
虽然父亲嘴里不说,看着老实巴交的,其实自尊心很强的,母亲留了一封书信就走了,他心里很难受很难过,可是为了孩子,面上都不曾表现过,别人背地里说他绝户,笑话他看不住老婆,他也从不辩解。
他把所有的苦闷和难受都背地里暗暗消化了,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吸烟成了他所有的心里寄托。
她也知道吸烟不好,可是她更怕,不让他吸了,他连最后的排解方式都没了会承受不了。
大年初一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人家都搂着老婆看着孩子热坑头,可是他呢,除了孩子,什么都没有。
他呆在家里闲着无事瞎琢磨,还不如去上工呢。
忙起来也许能让他心里好受些。
二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受了什么刺激,越不让她说,她越说。
“人家大年初一,都有爹有娘,一家人在一块过,我们家倒好,娘跑了,爹也不愿在家。”
二姐应该也挺委屈的,说着眼圈都红了。
确实是,大姐不在,她突然支撑起所有家务活,置办年货,这段时间太累了,而在别人家,这些都应该是大人操持起来的。这些还不算什么,大姐出嫁了,父亲也不在家,这家那么冷清,过着有什么意思?
舒常刚拼命的吸烟,没有说话,烟雾缭绕中,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总是这样沉默,让人接下来都不好在发脾气。
舒兰抹着眼泪躲到屋里去了。
舒菊胆子小,有点不知所措。
舒心有点可怜父亲,他是典型的好人,当初母亲知青下乡,是里面最漂亮的,正因为如此,才有人欺负她,是爹不惜得罪那些人,救了母亲,不到二十岁的她,本来是家境殷实的大小姐,独自一人来到乡下,可见多么的孤苦无依,是父亲的温暖和相救之恩感动了她,为了断了有些人的念想,她选择和父亲结了婚。
父亲对她是真好,把男人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大概是爱惨了她吧,当时村里的所有人都羡慕父亲,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后来母亲走后,当初大家有多羡慕,现在就有多笑话他。
能承受住嘲笑,忍辱负重把孩子养起来,担起这个家,他已经很厉害了。
二姐能明白他的不容易,但是她毕竟才十八岁,还小,对一个人处在社会上,活的多艰难,并不了解。
但是舒心了解,她已经是活过一世的人了,生死都看透了,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呢。
她理解父亲,甚至理解母亲的选择。
“大大,二姐今天在路上受了委屈,你别怪她,她过一会就好了。”
“嗯,你去看看她吧,我去外面吸个烟。”舒常刚走了,舒心进屋安慰二姐。
舒兰已经好了,那一阵,脾气性子也不知道怎么就上来了。
大概是早晨卖菜时,民婶子和明大娘的话刺痛她了,或者是舒娟和谢云,谢芽,大家都年龄相仿,过年了却能逛街买衣服,自己却为了生计奔波操持,触着心底了,更或者依靠的大姐不在,她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她压力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