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语筠没应声，顾天成脸色也没好看半分。
“大家都知道你死皮赖脸缠着容天邑！”顾天成指着顾语筠，恨铁不成钢道：“现在可好，你这样的半吊子去了容家公司，容家只会更瞧不起你！”
顾语筠知道此时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只好小声道：“爸，我真不是为了容天邑去的，算了……不管我为谁去的，今天去公司，刚好看了下容家涉及的案子，我觉得挺有趣的而且也锻炼人，所以才打算留在公司的。”
顾天成简直要被气死了，他指着顾语筠骂道：“案子案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爸，我今天看到的是个房地产建工的案子，我给你讲讲，”顾语筠熟知原著里头顾天成的性子，献宝似的开口道：“就是我们是发包方嘛，然后承包人那边做了一半质量出了问题，我们就主张要求修复，但是承包人认为并不是主体结构问题，所以需要我们先结算工程款，我们这边觉得要结算也可以，但是要先做质量鉴定。对方就起诉了，要求我们支付工程款和逾期的违约金，您说这种情况下，算是谁先违约啊？”
顾天成果然来了兴致，细细地问了几个问题，他本就是做房地产公司起家，而今说起这些事情来简直是娴熟的很。
顾语筠没穿过来之前还在做律师时，手头在办的就是建设工程合同纠纷，而今和顾天成你一句我一句的，竟然也都接的上。
直到结束了这次案件讨论，顾天成赞许地点了点头：“挺好，将来有机会，你来家里公司帮你大哥，这都用得上。”
顾语筠也跟着笑了：“恩，我听爸的，而且今天容天邑他……”
顾语筠本想说容天邑想折腾自己不让自己过试用期的事，没想到这个名字简直就像是在顾天成心头点了把火。
顾天成的语气顿时就变了：“容天邑容天邑！我看你就是不长记性！”
顾天成拂袖而去，顾语筠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顾天成对她的偏见已经形成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此时怕不是还在想自己不过是为了赖在顾家的公司在这里做样子呢。
而让顾语筠更加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公司里面的一切——
顾语筠满心欢喜地带着提案找到梁景之时，梁景之正在打电话，好不容易打完了一个漫长的电话，梁景之看向顾语筠，皱着眉头半点才想起来顾语筠拿着的是什么案子。
“哦，行，你说说吧。”梁景之看起来就没多大兴致。
顾语筠细细将自己的方案说了一遍，梁景之的脸色从最初的不屑一顾，慢慢到了后来的惊讶：“这都是你自己想的？”
“是……”顾语筠一句话还没说完，梁景之的神色就愈发冷了：“顾小姐，虽然我不愿意怀疑你，但是我不得不请你将手机拿出来了。”
顾语筠脸色微变：“您什么意思？”
“或者，您昨晚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梁景之沉声问道。
顾语筠费了好大力气方才明白梁景之在说什么，她简直要被气笑了：“梁总监，您怀疑我是吗？”
“不是我怀疑您，换做任何人都不会相信这是您自己的想法。我说过资料室保密的不能外传，您这是传给谁了？”梁景之寒着脸问道。
“我就说嘛，”不远处的年晴晴不屑地笑了一声：“我就说不应该，她有这个本事？废物就是废物！”
顾语筠简直像是被定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看向梁景之：“您是不相信这是我的方案？”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不用多想，”梁景之蹙眉看向顾语筠：“但是我昨天说过这些材料是保密的吧？”
“我没有拿给任何人，这就是我自己的想法，如果您不相信，你可以用其他案件来试我，但是您不能这样……”
“我没有判断的权利，但是公司里面有负责内审的同事，这件事我会如实汇报。”梁景之已经不再抬眼看向顾语筠了，他低头敲着键盘，一边挥了挥手：“一会儿内控的人应该就来找你了。”
顾语筠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原来正主是个草包会带来这么多麻烦。
她看了梁景之许久，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梁景之都不会相信了，只好轻笑了一声，淡淡道：“如果这真的就是我自己的方案呢？”
“死猪不怕开水烫。”不远处，年晴晴忍不住笑了，遥遥开口：“顾小姐，您不会从海外野鸡大学捐了个文凭回来，就真以为自己是个天才了吧？自欺欺人也要有个限度……”
顾语筠瞥了她一眼，目光不怒自威。
她在庭审中磨砺出的凌厉气场，到了这些人面前却仿佛再也没用了似的，年晴晴显然习惯了顾语筠从前的智障模样，见顾语筠不高兴了，反而来了兴致：“我知道你想出风头，可这是何必呢？如果一会儿内控查出来你真的里应外合，你说我们大老板会把你怎么样？”
“如果查出来了，我自然就被开除了，甚至还会被追究法律责任，”顾语筠的语气不疾不徐，却完全不像是畏惧，她含笑看向年晴晴：“那么你呢？如果确认是污蔑诽谤，你打算怎么和我道歉？”
“就你？你也配让我给你道歉？”年晴晴阴阳怪气地嘲道。
“我怎么了？”顾语筠忍不住笑了，唇角微弯嘲弄道：“你口中我念的野鸡大学，也比你学历高，刚刚那个案子我听说你也接触过，你给出什么建议了？”
年晴晴哪里见过顾语筠这般伶牙俐齿的模样，半晌方才阴阳怪气道：“是，我错了，顾小姐另结新欢了，人呢也有仗势了，怎么，容二少这是满足不了你了？”
见顾语筠蹙眉，年晴晴轻笑一声，点了点屏幕，眼底眉心全都是讽意：“顾大小姐这口味换得挺快的啊。”
顾语筠看过去，年晴晴看的果不其然是公司电脑内部论坛，最上面的视频就是昨天和容观止从电梯里面被解救出来时人家拍的，一看回复已经一千多条了，大多数回复都是匿名的——
“这不是顾语筠吗？就是那个上层社会对容天邑死缠烂打的那个。”
“但这不是容大少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尽可夫吧啧啧。”
“肯定是关系户！我们公司没可能平白无故招这么个人吧。”
“不会吧不会吧？容大少被迷住了？”
“呸呸呸，恶心死了。”
顾语筠还没来得及下滑下一页，年晴晴已经开口了。
年晴晴看向顾语筠的眼神满满的都是嘲弄：“顾大小姐好手段啊，容大少都和你有了牵涉。这样说吧，如果你真的没作弊，那我以后天天为你马首是瞻都可以。”
“那倒用不着。”顾语筠看向年晴晴懒怠笑道：“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小跟班。”
她的语气带着三分不屑一顾的嘲弄，年晴晴脸色冷了冷：“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顾语筠看向年晴晴，轻笑道：“不如这样，如果真的证明我没有将资料外泄，那就是我自己的方案，你在内网论坛上公开给我道歉，一个月内不允许删帖。”
“可以！”年晴晴哪里是个肯服输的性子，立刻咬牙点了头。
“行，”顾语筠轻飘飘地笑了一下，伸手扣了扣桌子，神色轻松：“那就请大家都做个见证，如果我输了，我也一样，道歉加离职。”
年晴晴简直要笑出声了，心说顾语筠这胸大无脑果然没说错，一点激将法都吃不消，她翘起的嘴角几乎收不住了。
但很快，年晴晴就发现自己被打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