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很有好感,轻笑解释:“这是白玉做的琴身,琴还有几种叫法,称瑶琴,玉琴,还有绿绮,丝桐之称。这琴有七弦,宫商角徵羽少宫少商。”居我所知,有些琴,是不止于七弦的,只是无相之朝七弦琴多。
其实绿绮是一张名琴,只是后人见到琴,有些不分好坏,只要是喜欢的琴,附上风雅也叫绿绮,长久下来,便有了这样的叫法。
轻轻地试了试琴音,也没有刻意要去弹什么曲子。
如此大雨,随雨而行,与雨共合,倒也是妙。
轻轻一笑,将琴放好,端坐着就弹了起来。
在倾盆大雨,雷电不休中,力求到一种清吟,气势如宏,铮铮清亮。当雨势一慢,再来个婉转,雨声就如伴这琴声一般,二者合起一听,缠绵又多情起来。
转个音,我又让琴声跳出这雨,主导这雨的变化与声音,在它变化之前,更清亮高亢,如凤鸾之音,春日之语,清灵如洗。
风袭来,有些冷,蓦然想到青家可笑的竞争,调子一转,音随心转动了起来。
一下变得有些冷锐,尖利,有些自嘲,有些悲愤。
扇子击在那栏上却能与我的琴音合应着,有些奇怪地看那白衣公子一眼,他竟然追得上我的节奏。
他眼里没有什么神色,淡然地说:“过于冷寂了。”
难不成,他把他当成什么人,要我弹花好月圆吗?对不起,我的琴,不是为他而弹的,我也不认识他。
素手划过,最后一个琴音,消失在大家的叹息声中。
抬头看他一眼,他的眸子清冷如破雪,让人不敢正视。
我将琴还给杨公子:“献丑了。”
他赞叹地说:“太好听了,青蔷小姐的琴音随意而弹,如空谷之兰,清雅而高亢,破云出月泠泠有音。”
他说得太好听了,正如那白衣公子所说,太冷寂了,和前面的与雨曲相和调子完全不一样。
“随意而弹,不值一提。”冷玉琴的音,倒是很好,清清灵灵的,可是我与他不相熟,如何能收他这般贵重的琴。
“青蔷。”那白衣公子轻念着我的名字,清冷的眼神中流过一些异彩,看着我,眼神又如刀一般,欲割开我眼中的层层,将我看得透彻。
我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太犀利逼人了。
转过头去,依旧靠在那栏上张望,雨势小了些,却还没有见九哥回来,他去了,也好长时间了,难不成,在等蔡家老爷吗?
“我之有幸,看了青蔷小姐的画,听了青蔷小姐的琴,不知什么时候有空领教一下青蔷小姐的棋呢?”他自言自语地说。
一会儿又一敲头,笑:“对了,青蔷小姐,京城有个沐香园,八月中秋,京城的女子,都会去那里焚香拜佛,不知青蔷小姐是否会去?”
沐香园我知道,京城的一个美丽传说,前朝的沐贵妃就是在八月中秋去上香,遇上前朝皇上,从此谱就一个梦一样的故事,她成为了前朝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尊荣显贵,后宫无人能及。
所以很多的女子,都纷纷效仿沐贵妃,八月十五这天,去沐香园里上香,希望能沾上这些喜气。慢慢地,便也是成了习惯,不管是男女老少在八月中秋那天,就会去拜。据说那里的姻缘寺,特别的灵。
其实我有些不屑的,可是青府里的规矩,青老爷也不必去过问大家去不去,每年的这一天,青家的人,都必须全去。
他坦诚的眼神看着我,我淡然地说:“大概会吧。”
“那真是太好了。”他笑着,兴奋地猛地一拍大腿:“那里可多人了,局时希望能看到青蔷小姐。”
那小孩天真地问:“大哥哥,好什么啊?”
这一句,让杨宏书的脸都红了,众人更不客气大笑起来。
我也忍不住,手掩着唇轻笑。
喉间甚痒,又忍不住轻咳嗽几下。
“青锦臣呢?怎么丢下你一个啊,青蔷小姐你不舒服,我送你回家吧。”他双眼亮得如星子。
我摇头,轻笑着说:“谢杨公子的好意,九哥有些事,稍后就回来。”
他看我一身的单薄,竟然想要除下湿外衣给我披,边解边说:“如此雨冷之气,青蔷小姐有怏在身,还是小心一些。”
我真搞不懂他了,他在京城,也是小有名声,有才子之称,可是他不觉得,要是湿布给我披着,会将我的衣服也濡湿吗?
他真的让我很无语,其实人还不错,很坦诚,只是我和他也只是二面之缘,这般待我,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我指着盒子,轻声地说:“青蔷有带衣服。”冷意是有,只是众人面前,焉能自在地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