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着伞,干净的布鞋从树下走过,让积在地上的雨水溅得湿湿脏脏的,直至走到我的跟前,轻声地说:“坐在这里,冷吗?”
我一低头,泪像珠子一样地滚落。
他合起伞,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脱了他的外衣给我拢在身上,那温润的眼神带着一种叹息和哀伤:“容易得风寒的,别坐在这里了,你姐姐让我给你带来些东西。臻王妃,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他又微笑,他的笑,那样的纯净,那样的温暖,像清澈的流水一样干净又让人打心底地觉得舒服。
我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写字:米若,米若,米若。不要叫我臻王妃,叫我米若,我讨厌做这个臻王妃。
“好,米若,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这里风凉。”他改口,却是不敢再抬头看我,怕我看到他眼里的叹息了。
他四哥对我不好,他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子,他的惊讶虽然掩饰着,可他毕竟不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已情绪的人。
那衣服,还带着他的体温,让我觉得很暖。
房里有短了脚的椅子,我用东西垫着,他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然后才微笑着说话:“米若,你姐姐可想着你了,清若托我多看看你们,或许,你不该再回到这里来的,只是米若这是属于你自已的路,不要太难过了,善待自已,对自已好一点。”
我将泪擦得干净,对他笑。
他说得很有理,人就是要善待自已。
他从包袱里拿出一个木盒:“这些都是你姐姐托我送过来的,她还叫我转告你一句话,说她会坚持的。”
我点点头地笑,姐姐会坚持,我亦也会的,这里再苦,我也得坚持下去,要保护好自已,不让姐姐担心。
抬头看着温雅的他,并不陌生一般,我沾了水在桌子上写字,写了个米,他抬起头微微地吃惊,然后站起来说:“米若你先休息一会,我出去会便回来。”
我迅速地拉住他的衣服,不高兴地看着他。
他低头朝我轻笑:“我不是去找四哥,米若,我去给你买,可行?”
于是我便放开了他,又坐在门坎上等着他回来。
他说到做到,还真的很快就回来了,带着二个公公抬着东西进来,有软厚的被子,毯子,衣服,还有柴米油盐锅之物,他镇定自若地叫人收拾出一房间,和二个公公一起商量着怎么砌个灶,我就静静地倚在门坎上看他。
安淮王看似年纪不大,而且爱脸红,可是却是一个很细心很温谦知礼的人。
又少了些什么,于是,他又让公公出去买。
我打了井水上来,倒上一杯调了蜜给他。
他擦着额角的汗笑:“灶快好了,米若到时你就有自已做饭吃了,现在让人去买些柴,还有些菜种,你会种吗?。”
我点头,指指水,叫他喝。
我会种,他真的好细心。
他接过一饮而尽,黑眸璨然梨涡微现:“甜的。”
我笑着接过杯子,淡若地点头,他脸一红,又赶紧低头去砌灶。
安淮王让人进进出出的,自然是惊动了高高在上的臻王爷。拔冗到了小院的门口,嘲弄地说:“本王倒不知道九弟居然会大驾光临。”
安淮王有些尴尬:“刚才进来,管家说四皇兄还在休息,不便打忧,馥妃娘娘托我过来看看米若。”
“米若?”他扬长声问:“九弟,你什么时候和馥妃娘娘走得近了,四皇兄还奉劝你一句,身份之事必得注意。”
这关他什么事呢,他就不允许谁多关心我们姐妹吗?
安淮王知道他说什么,马上改口说:“是九弟失礼了,应唤四王妃的。”
我端着空杯子走到院门口,与他对视地相看一下,看得安淮王有些紧张地叫了起来:“四王妃,灶快好了,要不过来看看?”
我冷冷地一瞪臻王爷,然后当着他的面将门给甩上,这木门甚是沉重,让我这一使力地甩,砰然作响得连墙也微微地颤了一下。
紧接着,门又开了,臻王冷着脸道:“九弟,你出来。”
他只得起身去洗手,经过我面前的时候有些担忧,我朝他一笑,叫他不用担心我。
他压低声音说:“我下次再来看你。”
我赶紧脱下衣服要还他,臻王已经大踏步地从廊里出去了,我跑着追了上去拉住安淮王的手让他停下,然后将衣服还给他。
臻王就在长廊的门口阴冷地瞪我,我冷哼,转身就回去。
你不是我的谁,我不必为你屈服,我也不会受你的脸色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