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而亮的眸子一眼不眨的望着她,不知是惊叹于她的美丽无双,还是其它。总之,那冷俊的男子看着她时就象她是他的所有物一样,随即向着身后的红姨宣告着他的决定,“这女人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接待其它的客人。”
红姨忙不迭的应允,“那奴家这里就代若儿姑娘谢过这位大爷了。”
芸若张了张嘴,可是被子底下的那个男人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那带着粘稠的手臂只更紧的贴向了她的肌肤,也让她终于忍住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甚至也忘记了反驳这男子言语中对他的轻薄。
或都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并没有错吧,因为这是蝶恋水榭,因为她是蝶恋水榭的头牌姑娘。一个妓子,被一个尊贵的男人包下了,在这蝶恋水榭中其实是一种荣耀,因为这至少可以免去她被更多的男人欺凌,可是芸若却不想,她不想被任何一个男人所左右,也更不想欠下任何一个男人的那份人情。
然而她此时心中的万般风雨却不敢说出来,只怕一说出来立刻就驳得眼前男人的相抗,那么被子底下的另一个男人便……
这一幕分明就有些诡异,被子底下她的身边是一个男人,而她的面前又是一个绝对会让女人只望一眼就心跳的邪魅男人,可是这样的女人不包括她,不论多么优秀俊美的男人,她一律的都免疫。
因着蝶恋水榭的一切,所以这个世上她对男人没有任何的好感,因为来这里的男人根本就不懂得真正的情为何物,更不懂得什么叫做怜香惜玉。
那冷冽的男子盯望了她许久,这才发觉自己似乎在这女人的屋子里停留得过于久了。于是,极自然的,没有任何一丝矫揉造作的,他的如葱白般白皙的手指轻轻的就送向她的娇颜,这一刻,芸若再也忍不住了,而被子里的男人更是无法看到眼前的这一切,芸若的手臂下意识的就从被子里抽了出来,她雪白如白藕般的玉臂刹时就挡在了那男子的面前,仿佛在说:不许碰我。
她无声的抗议加上那光裸的手臂让眼前的一切突然有些变了味道,男人的手也转了方向,居然不是她的脸上而是那挡住了他手指的玉臂,眸子依旧对望着她的,而大手则是在她的手臂上不住的摩梭,那情形极尽暧昧,甚至不顾及那床帐外其它人的存在。
芸若的脸腾的就红了,这是今夜里第二个男人对他轻薄如此了,可是她却不敢拒绝,瞠目的望着他,只觉大脑有些胀痛,眼前一片迷朦……
男人继续望着她,那眸中的眼光渐渐柔和,终于带着一抹笑松开了她的藕臂,心里也在宣布着,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转身,却没有任何的留恋,即使他想要,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她绝对不会影响到他的思维他的奋斗目标,她也只会是他生命中的一个小小点缀罢了。
一个妓子,即便再美,也不过是个妓子罢了。
暮莲澈如风一样转瞬间就消失在了芸若的屋子里,带走的也是他带进来的那番喧闹。
屋子里,终于又恢复了宁静,芸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幸亏那冷冽的男人只望过她的脸,倘若他望向她身上的被子,那么难保不让他发现被子里多出的那另一个男人,此时想来,刚刚还真是凶险万分,而她还真是要庆幸了,庆幸自己的一张脸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可是眼下她还要解决了身边的男人,这样想着,她的身子便拖着被子向着床里闪去,既然已经脱离了危险,被子里的男人就要离她远一些才是。
这样的安静明明就是安全了,可是那男人却依然一动也不动的躺在芸若的床上。
有些恼怒了,“喂,救也救了,你不能再赖在我的床上。”她低吼着,一点也不温柔的催着男人下床。
可是她的声音除了在床帐中不停的回荡之外,被子下的男人却没有任何的动作,依然还乖乖的躺在那里,芸若的火气更大了,“你到底下不下床?”这蝶恋水榭的女子更多的是邀请男人上床,却唯有她这么一个是例外。
倏地一把抓起被子,把男人彻底的晒在了空气中,芸若这才发现了不对,眼前,男人似乎是昏过去了,她轻轻的有些害怕的探过手去,轻触上那一动不动的男人的鼻间,男人的气息犹在,却是微弱的可怕,果然,男人昏过去了。
芸若暗叫着倒楣,这样一个美好的夜居然就被这臭男人给打发掉了,掀开了床帐上的轻纱,仔细的查看着男子身上的一切,这才发现他的手臂上居然还插着一把刀,那刀显然已入了骨头里,否则也不会稳稳的插在那里,天,这会是怎么样的一种疼痛,可是从他进了她的屋子里到现在少说也有两盏茶的功夫了,她居然从未听到他低哼过一声。
没有点燃蜡烛,因为她怕到看见那鲜红的血色,只要看不见她便不怕,见了,她只怕这屋子里下一刻昏倒的就是她了。
下定决心她闭上了眼睛掐着那男子的人中,要死也要死到外面去,绝对的不可以死在她的屋子里。
一阵轻轻的蠕动,男子坚强的似乎又活过来了,“我要怎么帮你?”看着他手臂上的那把刀,芸若没好气的说道。
这一夜,她倒楣透顶了。
“拔……拔刀……”男人终于颤抖着说出了这两个字。
芸若却摇头了,她怕。
男人惨白的一张脸在窗外送进来的清幽月色中只更加的飘渺,却是强挤出了一丝笑,“那么,你想让我死在你的床上吗?”
“啊……不……”她低呼,为着男人居然在频死的状态下还开着的玩笑而吓倒。
“那就拔吧。”咬了咬牙,他终于吐字清楚的说完了这四个字,那眸子中清亮的眸光却仿佛给了她无边的鼓励和力量一样。
知道再也逃不过,芸若抖着手臂,慢慢的向着那刀把而去,眸子却已悄然的阖上,因为,她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