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老太的话，她说她的老伴几年前验了一个女尸，而且还是一块一块的尸块。

我不由得再次想起了这栋楼四楼五年前被分尸的女死者。

难道说，这老头几年前验的就是那具女尸？

他就是当年的验尸人？

看他的样子，年龄已经很大了，就算是五年前，他应该也是花甲之龄，没有那么衰老才对。

当年老头究竟验出了什么？

“老太太，你冷静一下，你说，你老伴当年验了一具女尸是吗？”我抓住了老太的手，试图让她平复一下情绪。

“老婆子，是我鬼迷心窍咯，等到了阴曹地府，那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老头迷迷糊糊地说着，有气无力。

老太在我的安抚下，平静了下来，看着我，像有所放下一般，对我说道：“五年前，我的老伴年近六十，在当年，正为当地的法医。准备干过六十岁，就准备退休了。可谁知，这验得最后一具尸体，正是我们楼里的。”

“是四楼的分尸案？”我插话问道。

老太饶有意味地看了看我，点头道：“是啊，谁也没想到，虽说，这栋楼在我们搬进来之后就发生过一些怪事，但五年前发生的分尸命案，在当年震惊了整个小区。从此，这栋楼里的人走的走，疯的疯，人走楼空，除了几个像我们这样的老人，几乎再也没有年轻人住进来。”。

我认真地听着，老太继续叙说道：“我和老伴住在九楼，是他用年轻时挣得钱买的，前些年有电梯还好，可是命案发生后，这高层的人都搬完了，电梯再也没有人来修过，再说，也没有人敢来修，不得已，我和老伴只能走楼梯。”

“命案之后，对于那死去女人的尸体，没有几个法医敢去验，我老伴干这行久了，在这一带最有威望，于是被上头叫去验尸，刚开始一切还顺利。可是有一日，我老伴回来时，他的神情就不对了，在我的印象里，他从未有过那样的神情。”老太说至此，面目有些狰狞，恐怕是回忆起了不好的往事。

“什么神情？你老伴当时有和你说什么吗？”我接着问道。

老太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良久，才开口道：“瘆人的表情，像是被什么吓到了，回来后，对着我哆嗦道，他走楼梯经过四楼时发现了一位披头散发的男子，那男子眼神深得可怕，眼珠像是凹陷进去了一般，他跟我老伴说，让他在验尸报告上作假，伪造成其是被勒死的，其他原因则不在验尸报告中出现，之后他就会支付定金，等尸体焚烧之后，那男子就会往我老伴的卡里打一笔钱，一笔下半辈子都用不完的钱。”

“你老伴他答应了，而且，也收到了那笔定金。”我说道。

“嗯，当初，我曾反对过，都是住在同一栋楼里的，而且，那小姑娘死的也惨，如果这么做了，就昧了良心，我们两口子一辈子都安分守己，我不想惹麻烦。可是，之后，我老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开始酗酒，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之后我听说，那姑娘的尸体已经被焚烧处理了，我心想，之后的日子应该安分了下来。”老太眼神空洞，述说道。

“然而，那位男子并没有把之后的钱打给你们对吗？而且，你们也没有伸张，你们已经找不到那名男子了，你们只能当吃了一次亏。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老伴就是用那笔定金买的酒，而且，并没有告知你是从哪买的酒是吧。”我说道。

老太听到我的话，连连点头：“小伙子，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你老伴当时拿到的那笔定金是冥币，而能用冥币买的酒，自然是冥间的酒，这些年，你老伴是被人缠上了。”我对着老太解释道。

早在她说这老头在五年前经过这栋楼的四楼见到披发男子时，我就知道，这老头当时遇到的根本不是人。

但既然不是人，那他会是谁？他为何要帮助凶手伪造验尸报告？

这层层的迷雾在这之后笼罩得更深了。

“老太太，你当时说的鬼，是什么回事？你也见过？”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对着老太问道。

“嗯，我已经不记得多久了，有日，我从外面买菜回来，经过四楼时，突然听到电梯的声响，我寻思着，这刚死了人，电梯也很久没有用过了，或许是我出现幻听了。我也就没理，继续朝楼上走着，可是，走着走着，我都像是在一个地方转悠，走了几次，都是四楼。这种怪事，我之前也听说过，我这是遇上鬼打墙了，当时，我的心直跳，全身哆嗦。”老太有些惊恐，这段记忆或许是被其刚拾起的。

“走了几遍还是没有走出去，我就想到了附近的电梯，当时，我只想着出去，没想那么多，就进了电梯。可是，当我看到按键上时，那按键上的9，消失了，我很害怕，只想着先去1楼，再找人帮忙。于是，我就按下了1楼，没想到，这上面全部的按键都亮了起来，我的心一紧，就昏了过去，等我醒来时，我发现我重新出现在了一楼门口，并没有上楼梯。直到今日，我都以为我还活着。”老太说着说着，脸上有些苍白，眼眶上也有些湿润。

等到老太说完，其身旁的老头艰难地吐出了最后一句话：“老太婆，是我害了你呀。”

话音刚落，他的双手就垂了下去，只见其眼角流下了最后一滴泪。

那滴泪，是悔泪。

“老头子？老头子。”见此，老太抓着老伴的手呼喊道。

“没办法了，他已经走了，是真正的身死魂消。”我看着老头的尸体，淡淡地说道。

老太有些不可置信，“小伙子，你说什么？身死魂消是什么意思？我老头的灵魂呢？”

“活人喝了冥酒，醉的是魂魄，每一次醉酒，都会有灵魂从其身体中消散，今日，是他最后一缕魂魄的苟延残喘，能够悔悟，已然是超脱了。”我说着，脸上毫无表情。不知该如何去表达，这老头的命运都是其自己的选择，怪不得他人。

只是，无辜害了他的老伴。

“四楼、四楼。”我一直重复着，想来四楼定有一些地方是我没注意到的，老头之前买酒或许是进入了“无妄幻境”，那假如，那背后的鬼物将那些居民全都引入了一个幻境当中呢？

想到这里，我的目光一闪，对着老太说道：“你暂且在此等候，等我回来，就会送你去黄泉。”

说完，我身形一闪，就朝外奔去，但愿不会太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