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温的斥责，让其女儿安静了下来。

“慕温，你觉得，本司的一句承诺，值多少？而且还是你女儿一生的时间？”我不悦地说道，几个秘密换我护其女儿一生的平安。

这慕温明显是在和我讲条件，只是，这场交易中，他是处于劣势的。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没有筹码可加。

“总司大人，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和您谈条件，我只希望，您能和孟婆神讲下情，让她能够不计我的功过，将摆渡使传给我的女儿。”慕温说道。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茶馆外人声静谧，四周的商户好像都不存在似的，常理说，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应当会注意到这里，但是，门外好像一点生机都没有。

唯有破碎的木门和两盏挂于门梁上的红灯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轰隆！

依然是一声巨响，感受着这熟悉的气息，我抬眼望出去。

“无妄。”

又是无妄，看来她早就在这了。

空气中一阵异香飘过，对于这香，其他人或许不知道，而我，则再了解不过，千年的时间里，我已经闻过了许多遍了。

“既然你想将你的摆渡使传给你的女儿，那你自己和她说吧。”我对着慕温说道。

听闻我的话，慕温一头雾水，不久，但见门外暗香飘落，于朦胧烟雾中走出了一位美妇人。

来人，正是孟婆。

众人一见是孟婆，尽皆下跪道：“参见孟婆神。”

只有我一人，看着孟氏，欲要看透她的内心，到底隐藏了什么。

以前我没觉得，这次来到人间后，这孟婆，倒是愈来愈让我有些猜不透。

“起来吧。”孟氏威严地说了一句。

随后，便巧步轻盈地走至我的身前：“欧司，你这样一直盯着奴家看，倒是让奴家有些害羞了呢。”

“咳咳...”我干咳了几声，这孟氏，千年来的秉性果真一点没变。

就这些调戏前往黄泉鬼魂的招数，她倒是信手拈来。

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孟氏，冥王让你去查的冥灯事件，查出来了？”我询问道，既然她有时间来此，那么，冥灯事件应该是有所眉目了。

“欧司，才一天的时间，哪有这么快，不过，奴家这里，有了一条线索，而这线索，是和慕温接下来要说的秘密有关，因此，就来听一听，没有打扰到你们吧。”孟氏含笑，回答道。

我看着孟氏，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没有，既如此，一起听听吧，正好他有事求你。”我示意着慕温，应道。

“慕温，你做的那些事，本神都知道了，如若想要减轻责罚，就将你知道的，说出来。”孟氏转向慕温，施了一道法，命令道。

“是是。”慕温接到孟氏的命令，不敢拖沓，在孟氏的法咒下，他的伤势恢复了几分。

“欧总司，上神，这事说来奇怪，三年前，茶馆内出现了一位神秘人，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从来没有把面容露出来，只对我说，三年后，会有一位冥府欧司来到我的茶馆，到时，将会是我寿终之时，我当时不信，但是他之后说出了我吞噬了血煞之气的秘密，并且给了我一颗缓解的丹药，这由不得我不信。”慕温说道。

我听完，内心并不平静。

三年前，那时我还在冥界，从未有来人间的想法。即使那年叶若馨也来求过，我并没有答应她。

只是，三年后，便是我接手忘川书斋的千年之际。

那神秘人是如何知道我三年后定会答应叶若馨的请求呢？

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了。

听到这，我愈发觉得，有人在为我布了一个局。

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或许，这和我千年之前的记忆有关。

“你继续说。”我提醒着慕温。

“我吃了丹药后，身上血煞之气的症状的确缓解了一些，他又说，他可以满足我让我的女儿三年后真正变成活人，但是让我在渡一些魂魄时收集一些特定的灵魂，按时交给他，至于，来拿这些特定魂魄的人，就是冷灵巡查使。”慕温接着说道。

冷灵？

这个名字一出现，我见孟氏的双眸闪了一下，恐怕，连她也没想到，她所任命的巡查使会做出如此之事来。

“大胆的东西。”孟氏恶了一句。

“这...与我来此何干？”我接着问道。

“欧总司，这我也不知道，他没跟我说，只和我说，让我最好不要透露半分，否则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您，刚才，我中的魂禁术就是当时神秘人给我下的，一旦我有意说出，魂禁术就会立即触发，刚刚，我就看到了允和我的女儿被他们打的魂飞破散，所以，我才......”慕温有些哽咽。

听及此，孟氏道：“果然，看来，这上千盏冥灯的灵魂也被那些人炼化了。”

尤其是我？

我听到慕温那些话，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这是一场针对我而来的局，而且，很可能和我千年前的经历有关。

对此，我既有些气愤，也有些欣喜。

气愤的是那些人居然能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欣喜的则是顺着这条线索，我就能慢慢寻出我之前的记忆。

“王允，你又知道些什么？”我接着对王允问道。

既然知道了这条线索，我极为迫切地想要知道所有的信息。

“总司大人，昨晚有一名身穿红衣的女鬼前来寻我，和我说，温今日体内的血煞之气就会发作，他熬不过几天，让我前来给他收尸，顺便搅乱这里的事，当时我对温满怀恨意，于是就答应了下来，我今日才知道，温他一直在养着我们的女儿。”王允说道。

“红衣女鬼？”我低声重复道。

昨晚，红衣女鬼......

难道是叶若馨？

我还在思考着，只见孟氏对着冥司鬼差说道：“好了，如今本神知道了情况，那接下来的事，你们处理好，知道吗？”

“是。”冥司鬼差应道。

“欧司，那奴家就先告辞了。你若回冥府，千万要先来黄泉告知奴家呦。”孟氏这美妇人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魅惑。

“等等，孟婆神，慕温知道自己做了些错事，但是这些后果慕温愿一力承担，只求孟婆神能够将我的摆渡使之职交于我的女儿。”慕温对着孟氏恳求道。

孟氏美眸盯着他，一盏茶后，说道：“这个嘛！就看欧司的意思了。”

说完，身形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我看着慕温和王允这对有情人那祈望的神情，于心不忍，他们该得到的惩罚估计冥府会有所考虑，他们的女儿以魂出世，人生才刚刚开始，着实不该如此草草结束。故而，我便应了下来。

因此，慕温和王允的灵魂在随冥司鬼差离开前，对我是百般感激，同时对着他们的女儿句句叮嘱，最终，还是满怀着不舍跟随着冥司鬼差前往冥府了。

摆渡使一生摆渡，从未曾想到，直至死亡，自己的灵魂却需要被冥司带回冥府。

尘埃落定之后，六号茶馆内只剩下我和慕温的女儿。

她红着一双泪眼坐在破碎的门槛前，望着自己父母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言。

我轻步走至她的身旁，在她的旁边坐下，她好像有意和我保持着距离。或许，她是对我有着恨意吧。

“你叫什么？”我开口道，她毕竟现在还是个孩子，我也没有和她一般计较，而且，我刚答应了慕温和王允。

她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回答了我：“慕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