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我怎么记不得了。”脑袋像是重击过后,疼痛欲裂的样子。
这时候外面的两位警官走了进来,看着醒过来的郑建国,一位警察朝着屋外走去呼喊医生。
一身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医生走进了屋内,检查着郑建国的身体状况。
“身体情况应该已无大碍了,但看着病人的情况,需要在做一个脑ct,之后在看看为什么病人脑子一直感觉疼。”医生对着两名警察说道。
“那么麻烦医生了,尽快安排吧。”听到警察的回复,医生走了出去。
不大一会儿,一个护士走了进来对着两名警察说可以给病人做脑ct的检查了。
搀扶着郑建国来到脑ct区,不大一会儿之后,郑建国走了出来。医生说需要等一会儿片子出来之后才能判断出个结果。
回到病房,三人坐在病床边上。年纪小的警察对着郑建国问道:“郑先生,不知道你还记得五天前的晚上发生的事情吗?”
郑建国并没有回复,听到小警官的询问,脑子里努力的回想着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疼痛,空白,断断续续的片段,模模糊糊的人影出现在脑子里。混乱,迷茫,害怕,惊恐种种不一样的表情出现在郑建国的脸上。
“不,不知道。我,我是,我到底叫做什么,我,啊。”双手掐着脑袋,像是分裂的刺痛。
“不用想了,没事了,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不用想了。”年长的警察急忙走到郑建国的身边,看着郑建国的样子,轻声安慰说到。郑建国的脑子慢慢变得平缓了下来,当真正的头痛停止下来的时候,郑建国昏迷了过去,栽倒在了病床上。
郑建国昏迷过去,外面走进来护士朝着年长的警官说:“医生叫警官你过去一下,说是有些情况需要和您说一下。”然后护士将郑建国安排好,走了出去。
小年轻警察被留下来看着郑建国,而年长的警察则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坐。”医生对着年长警察说。
“情况怎么样。”警官看着一脸严肃的医生感觉到了什么,于是询问道。
“额,怎么说呢,这种情况应该很少在这个年纪发生。一般的病例情况,大多数出现在老年时候,六十岁上的病发现象比较明显。”医生说着。
“那,具体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病。”年长的警察似乎猜到了什么,再次向医生确认到。
“医学上官方称之为阿尔兹海默综合症,病因尚不明确,主要与遗传和环境因素相关。这个病有进行性认知功能障碍和行为损害。现在在世界医学上还没有治愈的,综合性的治疗只能减轻病情,减缓病情的恶化。”医生说完将手中的笔轻轻的放了下。
“这个病通俗的叫什么。”警察问道。
“老年痴呆症。这个病情提前发生,今后只能辅之以药物治疗,病人尽量少受些刺激,可能还能活得长点。”深深叹了口气的医生,只能看了看警官说道,并且又提到了一句:“病人还是早点通知家属,尽量找个安静的环境生活比较好。哦,对了,今天就能给病人办出院了。”
当年长的警察拿着病历单走到了病房,年轻的警察将年长警察手里的单子拿了过来,看了看。
询问道:“这个阿尔兹海默症是什么?”
“老年痴呆。”年长警察说道。
听完年长警察的回答,两人都陷入了沉默,祸不单行。
“通知他儿子吧,来见他一面。可能以后再见面,就不是外面了。对了,他儿子来了,别和他说这个。”年长的警察吩咐年轻的警察。
年轻的警察出去联系了,年长的警察坐在郑建国旁边,看了看郑建国睡着了眉梢上还紧紧皱着。
阿邦是下了课在学校外面被警察叔叔接上,来到医院的路上,阿邦询问出了什么事,警官才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阿邦。
听完警察的话,阿邦急忙问道:“警官,那我爸爸会判死刑吗?”
“你先别着急,事情还没有定性。在法院还没有判决你父亲有罪之前,谁也不能说你父亲有罪。我们也不相信你父亲会有罪的,所以,你别急。”安慰着阿邦,看着慢慢沉默下的阿邦,年轻的警官也没再多说什么。
其实,在内心里,年轻的警察已经认为郑建国不会杀人,但是一切的猜测怀疑和自我主管认定都没有法律效益的。断案子,只能是靠证据说话。
阿邦走进病房,看见了坐在床上的郑建国。而郑建国看见阿邦,急忙说道:“儿子,儿子。”然后阿邦扑进父亲的怀里,郑建国紧紧抱着阿邦,阿邦的脑袋靠着父亲宽阔的肩膀,眼睛里止不住的滴落下了眼泪,一点点,慢慢将肩头打湿了一片。
之后,阿邦和郑建国来到了警察局,郑建国是嫌犯所以只能在看守所了呆着。
阿邦站在外面,望着高墙大院,内心还是不相信父亲会做这样的人。从小到大,周围的人都知道父亲这人老实巴交,为人正直善良。怎么能被披上了杀人的罪名,阿邦流着泪,回头看了看,才擦干眼泪朝家的方向走去。
......
而在钱伟的家,钱伟看着站立在自己面前的麻子。
“不是让你们去做了他,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钱伟对着麻子问道。
“事情发生的紧急,耗子都死了。车祸现场当时我脑子一片发热,只想着为耗子报了仇。所以,就没有具体查看郑建国到底撞树上死了没有。只是匆匆解决了司机,将现场制造成凶杀的现场,于是就跑了。”麻子将自己所做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遍。
“那你能确定现场没有你的证据。”钱伟说道。
麻子沉思着,仔仔细细的又回忆了一遍,这才朝钱伟点了点头确定到。
“这里,你不能呆了,去汉江市呆一阵子吧。等风声过去,我在安排你回来。这是给你的一笔生活费,够你生活一阵子了,你小子到了那里有人会接待你。走吧。”说完钱伟扔了一张卡,朝着麻子摆了摆手说道。
当麻子走出了房子,钱伟看了看麻子的背影,深深沉思了下。
其实,刚刚在房子外面,停着一辆帕萨特。车子内坐着四个人,这是今晚钱伟安排的马仔。本来为了以绝后患,钱伟准备今晚做掉麻子的,但是,再次见到了麻子。钱伟内心还是没有舍得下杀心,毕竟是跟了钱伟最长时间的老人了。所以,直到麻子走远,钱伟这才朝着对面的车子示意到,散了吧。
郑建国呆在派出所一个月之后,被布鱼镇人民法院提起受审凶杀案。
在这期间阿邦每天除了正常的上课复习,剩下的时间都会挤出来,到派出所看望父亲。
在派出所再次见到父亲,曾经的面庞开始变得消瘦了。一身蓝白的条子衣服和裤子,手上被手铐给拷的紧紧的。
探视间,阿邦做了点父亲爱吃的菜和一份米饭,装在了保温的餐盒内。当父亲坐在了阿邦的对面,阿邦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眼泪。郑建国对着阿邦说道:“好孩子,不哭,爸爸没事的。”然后露出一个自以为美好的笑容对着阿邦笑了笑。
一双早已粗糙的老茧子手,郑建国探着身子抚摸了阿邦大的脸庞,看着红着眼眶努力克制着自己 的阿邦,郑建国擦了擦阿邦眼角的泪。
“长大了。”郑建国轻声对着阿邦说道。
阿邦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准备好的饭菜摆在了桌子上。
一份鸡蛋卷,一份醋溜小炒,一小碟凉菜,一份红烧茄子,一份米饭。看着拿着筷子,吃着自己做得饭菜,阿邦擦了擦眼角,从自己风衣内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盒子拆开,是一小杯带着盖子的陈年汾酒。这个酒,是十多年前刚到这城市的时候藏下的,那时候希望能有个好兆头,所以埋了没几坛子。后来说准备在阿邦考上大学的时候,娶到媳妇的时候,将这酒取出来喝了。
二两的酒杯,轻轻放在父亲的手边。
“爸,喝点。天气凉,暖和暖和。”阿邦看着父亲将酒杯捧在手里,闻着酒香,抿了口放了下来。
“爸爸,不能陪在你身边了。自己照顾好自己,凡是都让着点,别和以前一样,到处调皮捣蛋。爸爸,不能,在帮着你,擦屁股了。学习别丢下,这辈子我和你妈吃了一辈子没文化的苦了,你是我们老郑家的希望。不论考的咋样,就当是完成你妈和我的愿望吧。”郑建国悠悠说完,看着儿子早已抽泣着强忍着不发出声的样子。
郑建国站了起来,带着手铐的手重重的拍了拍阿邦的肩膀,“照顾好自己。”然后,被警察带着向牢房走去。
“爸。”一声大喊将快要走出见面室的郑建国喊住了身形。
郑建国扭过头,摆了摆手,然后走出了见面室。
阿邦看着父亲终于还是消失在面前,眼泪这才控制不住哗哗的留了下来,哽咽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在见面室内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