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外传来蝉的鸣叫一声比一声凄厉,在这种深秋的季节它本应该和其他的伙伴一样死在初秋。
裴眠躺在床上听着那蝉鸣最终没了声,应该是死了,她心中的烛火也只剩了一个小火苗还在倔强的摇曳着。
这些年她耗着自己的爱意,丝毫没有回应,撑了这么久也属实难得。
她看了下时间,夜光的小闹钟散发着着幽幽的绿光,显示着凌晨2点,
裴眠为那只不知道僵死在哪的蝉记下这个时间躺下继续翻个身睡着,屋内是浓厚的黑色,压抑着让裴眠睡不着。
又翻了几次身她决定起床,偷偷溜到庭院去找那只蝉的尸体。
找到了能怎么样呢?裴眠不知道,她在凉风里只穿着薄薄的一层病号服打开手机手电筒专心蹲在草丛里翻找着。
灌木丛的树枝在她手上划出白痕,她浑身冰冷得像是千年的寒玉,可这些她都感觉不到,满脑子只想着找到那只蝉的尸体。
人悲伤的时候总喜欢找些无意义的事情来做象征着什么,裴眠也是,她只觉得这样做能让自己安心些。
孟清川在医院二楼,长身玉立的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庭院里闪烁着的白光,他身后烂醉如泥的朋友正捂着脑袋一脸痛苦的坐在椅子上等待就诊。
刚刚从酒吧把发小拉出来送到医院的时候孟清川就注意到了那道白光,起初他以为是什么可疑人物趁着黑夜摸进医院,后来发现竟是一个瘦弱的女病人。
他有些好奇地观察她许久,看着风将她的病服吹鼓起来像是一面旗帜,那身影实在是太过单薄了,孟清川忍不住下楼将外衣脱下披到了她身上。
裴眠吓了一跳,许久的寒冷让突然而来的温暖显得如此鲜明突兀,她好像一头受惊的小鹿一般睁大了那双杏眼看向温润如玉的男人,湿润的眼眸里全是孟清川的倒影。
眼前是一个和宋珂好看得不相上下的男子,她从来没和其他的男人说过话,因此有些紧张。
“你在这里做什么?”孟清川蹲下来轻声问道。
“我在找蝉的尸体,刚刚还在这叫现在一点声没有应该是死了。”裴眠解释完便又继续回去翻找起来。
孟清川挑挑眉,先不论这么寒冷的天气怎么还会有蝉,但这么文艺的事确实是青春期的女孩子会干出来的。
他站起身好笑的摇摇头,没有再打扰女孩便走了,而在他不知道的心的角落,女孩的模样已悄悄种下生根发芽。
裴眠还是没找到那只蝉,或许是埋到了泥土深处,又或许其实蝉根本没死,只是找到一个地方好度过寒冬。
后者听起来就像童话,裴眠手里捏着身上的外套昏昏沉沉的走回了病房。
吹了一夜冷风,身体素质这么差的她发起了高烧,她一头倒进枕头里,脸上泛起了不健康的红晕,呼吸都是热的。
她朦朦胧胧的睁着眼,听见外面好像下起了密不透缝的大雨,一只小手伸到自己面前,
“你走丢了吗,不要怕,我来帮你找爸爸妈妈。”
那是宋珂对她唯一温柔的一次,也是这一切的开端,裴眠伸出手想握住那只幻影中的小手。
现实中,小护士一把抓住她的手按下了呼叫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