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眠眼底一片空白的看着宋珂,在那一瞬间,宋珂的脸在裴眠的眼中变得模糊了。
她原来还想着,等孩子出生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就能缓和,然后变回一个普通的家庭?
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更低估了宋珂对于自己的恨意,
或许自己对宋珂来说,唯一的用处就是可以随便发泄他的情绪。
裴眠把眼睛转向天花板,那里吊着一个古朴造型的雕花木质灯罩。
在过去的几年里,她每次都是盯着这个价值不菲的灯罩,咬着牙才能忍受宋珂好像酷刑一般的方式。
他永远都是单方面的攥取,根本不顾她的感受和身体,毫无爱意和温柔可言。
裴眠的脸埋在枕头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也会这么对穆归雪吗?”
她有些绝望的想着,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穆归雪那么娇贵的一个大小姐,宋珂恨不得将她日日捧在手心疼爱着,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对她呢?
要是怀孕的人是穆归雪,宋珂肯定是要寸步不离守着。不会像对她那般,直到最后一刻,医生通知了才匆匆赶过来,身上还有着穆归雪那独有巴黎定制香水味。
裴眠一直都是知道的,和自己结婚后,宋珂和穆归雪之间的联系从来都没有断过,因为宋珂甚至都不屑于找个理由来哄骗她。
她一直忍受着,等待自己的心死了的那一天,那样自己的心就不会再疼了。
但是那从小就萌生长达十年的爱意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心?就连因为误解挨着宋珂的嘲讽怒骂嫁给他的时候,心里都是有些雀跃的。
宋珂终于餍足了,他慵懒的披着浴袍起身,没有扣好的衣领敞开露出他的腹肌和人鱼线。
他看都没看一眼背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是毁坏了的娃娃的裴眠。
向来完事之后,一刻都不会在裴眠房间里停留的他,今天却有些特殊。
宋珂稍微停留了下开口说道:“待会,我会让人送汤药过来,反正你也生不出健康的孩子,就不要白费那个功夫了。”
裴眠转了下眼珠,他一直都习惯了自己的顺从,现在就连要夺去她的生育能力也说得这样的简单。
也许有一天当他玩腻了她,让她去死的时候,也会说的像今天天气真好这般轻松吧。
裴眠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爬起来靠在床头,让自己看起来不会太过狼狈。
汤药很快就送来了,平常对她就冷嘲热讽的保姆,今天难得的没说什么,只是候在一旁,看着那碗浑浊散发着微苦气味的药汁,裴眠接过来之后一饮而尽。
她现在很庆幸那个孩子没活下来。
药效很快就发作了,身下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小巧的白瓷碗从她的手中掉落顺着被子掉到红木地板上发出“咕噜噜”的沉闷声响。
她额头上不停地冒出冷汗,捂着小腹弯下腰,只感觉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保姆瞧着不对劲掀开了被子惊叫出声:“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少奶奶出事了!流了好多血!”
寂静冰冷的莫家老宅立刻涌起一阵骚动。
裴眠听不见这些嘈杂的声响,她似乎回到小时候又看见八岁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坐在角落,头上落了几片落叶,她走过去,摘下他头上的树叶换成自己手里小小的不知名的野花。
年幼的宋珂狠狠瞪了她一眼,将头上蓝紫色的小花摔到地上用脚碾成泥便走了。
长大之后的裴眠才知道那蓝紫色的小花是鸾尾,花语是绝望伤心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