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生皱着眉,好像很不开心似的,开始催促:“有什么话直说。”
顾橘不安的搅动着手指,张了张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对啊,她要说什么呢?她突然这么急匆匆跑上来干什么呢?
越想,顾橘越觉得心里闷闷的,越发手足无措起来。
她其实心里带着隐隐的怕,怕刚刚和林郁在一起的画面被方淮生看到了,会引起他的误会,所以她不管不顾的跑上来,却在看到方淮生的那一刻,就忽然想嘲笑自己,顾橘你干嘛,人家和你什么关系,你和谁在一起,人家凭什么要在乎,自己还傻不拉几的跑上来做什么?
顾橘越想越灰心丧气,心口一滞,就感觉心脏不住的朝下沉,沉入深不见底的地方,带起隐隐约约的痛,让她很想逃,逃的越来越好。
抿紧了嘴唇,越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一般,抬脚就想走,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和突然跑过来的邢雅撞个满怀,邢雅比她高,她的鼻子不小心撞到她衣服的纽扣上,生疼,几乎是同时,在撞上去的那一刻,眼眶里就忽然蓄满了泪水,却被她硬生生逼回去,听见邢雅一句漫不经心的“对不起”,下意识用手捂紧了鼻子,明明疼的死去活来,还要假装大度的摇摇头,回以一句“没关系”。
一切都糟糕透了,顾橘想。
邢雅现在整个心思都放在方淮生身上,看见他桌子上的零食眼睛一亮,顺手拿过一包薯片,就熟络的拆开来,笑眯眯的说:“方淮生,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味的薯片啊?”
方淮生压抑住想抢过来的欲望,淡漠的看了邢雅一眼,又看了背过他的顾橘,眼眸一冷,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愣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仿佛是一种无声的认可。
顾橘觉得鼻子疼,可是又觉得心口那里更疼。
她带着卑微的期望,觉得方淮生能反驳的,可是她没等来轻巧的一句“没有”,倒是沉默不语更伤人。
此刻她很想笑,于是她也这么做了,整个人僵住,却被逼自己挪动脚步离开。
她走的很慢,脚步似乎揉碎了她最后一丝希冀,他没有说话……没有说话……
走变成了跑,顾橘感觉耳畔有风呼啸着,让她听不清楚任何声响,只有邢雅那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味道的薯片”最清晰。
她承认她妒忌了,也承认她懦弱了,所以她这么失败,她活该。
跑到六楼的天台,顾橘朝天台一角一缩,就立马抱紧自己,慢慢滑坐在地上。
眼眶里的液体摇晃在眼眶里,她忍着,逼着,不让它流出来一丝半点,仿佛在保留她最后的自尊。
方淮生的眉眼在脑海里愈发清晰,顾橘忍不住小声嘟囔:“死方淮生……臭方淮生……我不想……不想喜欢你了…”
真的,你当时为什么不说话,给她留一个念想就好,她以为她可以鼓起勇气朝前迈出一步,却发现那一步停在半空,又默默缩了回来。
整个人都是呆愣愣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见楼梯处有声响,顾橘下意识想躲,但一想,有什么好躲的呢?她躲在这儿偷偷难过,她愿意。
林郁已经找了第八个地方才找到顾橘,整个人跑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本来想把怀里还没来不及给她的糖给她,却没想到没看见她人影,问了白悠,她却说不知道,他心里一慌,就开始没命找,仿佛她是什么珍贵的宝物一般。
看见顾橘缩在角落里,红彤彤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心口一软,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为什么哭?
林郁想问原因,但一想,如果她想告诉他的话,他愿意听,不愿意的话,他不想强人所难。
于是下意识脚步放轻的走过来,将盒子里的糖拿一颗出来递给她,语气柔的可以滴水:“听说吃甜食可以让人心情变好。”
顾橘心尖一动,觉得心头委屈更甚,犹豫一会儿,还是接过来放进嘴里,在感受到甜意的一刹那,逼了很久的眼泪还是决堤,她动了动嘴唇,很想告诉他,当心里很苦很苦的时候,吃糖是不会让人心情变好的,连糖也只会变得很苦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