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紫茎商陆草!
苏璃月忽然想到,前世的时候,她的容貌尽毁,便是因为这次的算计。
那时她心性单纯,哪能想到人心下浮动着的尽是算计人的法子,看着众人对她笑容满面,实则恨不得她死的越惨越好。
苏潇潇便是用了这种方法,害得她几乎是容貌俱毁。幸得外祖父寻了宫中御医前来医治,才勉强恢复了七七八八。但是细瞅之下,皮肤上的疤痕还是依稀可见。
给她下毒?真是班门弄斧!苏璃月唇边的笑意更大了,眸中却更冷了。
苏潇潇被她盯得有些发毛,干咳两下讪笑道:“长姐尽快喝了吧,凉了效果也不好了。”
“五妹妹倒是会来事,我倒是好奇你送什么好东西来了。”
正在苏璃月准备要将那燕窝直接灌入苏潇潇腹中时,一道不讨喜的女声响了起来,接着苏妙菱便拉开帘子走了进来。
她今日是来找这贱人让回二姐的院子的,她的院子原本就不如二姐的大,现在又多了个人,更是显得拥挤。
方才在祠堂她就想说这件事,不想这贱人走路却是飞快,她追了好一会才追过来,却正好看到苏潇潇献媚的这一幕。
“五妹两面三刀的本事见长,四娘还真是教得好啊。”苏妙菱看向苏潇潇的眼中多了一丝鄙夷,谁都知道四房一向唯他们二房马首是瞻,却不想背地里还敢跟这野种交好!
后者似是心虚一般,微微地把头低了一下,又似不服输地瞪了回去,“父亲最不喜我们姐妹不和,若是二娘见不得我来看望长姐,那便让父亲罚我好了。”
都是庶出的,她们二房又有什么好得意的,这尚书府最终还不是父亲说了算么!
“你!”苏妙菱气得眼珠子都凸了出来,胸膛上下剧烈地起伏着。
看着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苏璃月挑眉轻笑,心中生出一个好主意。
还有什么比看狗咬狗更有意思的呢?
思及此,她面上带上了几分炫耀,端着手中的燕窝走到了苏妙菱身边。
“四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五妹体贴,给姐姐我送了这么好的血燕,你怎么能说她两面三刀呢?”
苏妙菱扭头啐道:“我教训她,干你何事!”
“我身为你们的长姐,教育妹妹们相亲相爱,这自是理所当然的啊。”苏璃月说着又走到了苏潇潇地身边,似是保证一般道:“五妹放心,有长姐在谁都欺负不了你。”
“谢,谢谢长姐。”苏潇潇有丝尴尬地笑了笑。
“是长姐该谢你才对啊,你看你送来的这血燕,味道多浓郁啊,吃了它当真如妹妹所说会肤若凝脂吗?”
苏璃月说着又往鼻尖放了放,做出十分欣喜状。
“当然了,这血燕千金难求,长姐本就生的好,吃了它定会更加光彩夺目。”苏潇潇见她心动,忙不迭地又劝了起来。
看着他们二人如此亲密,苏妙菱恨恨地道:“呸,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苏璃月瞥了她一眼,面带讥讽,“五妹,你方才说这血燕千金难求,那是不是说不是什么人都能享用的?”
“这是自然。”为了让她赶紧喝下,苏潇潇想也没想地附和道。
苏璃月呵呵地娇笑起来,举着汤碗往苏妙菱的眼前晃了晃,得意地说:“这种好东西,也像那云厢坊的衣服一样,不是谁都能受用得起的。五妹你看你,又是沾了长姐的光才能一饱眼福呢。”
这番话一出,苏妙菱当即想到昨日的耻辱,更是气急败坏,“不过是一件破衣服,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我就是觉得了不起呢,至少这衣服我有你没有,就像这血燕,我能吃得,你偏是吃不得!”苏璃月说着看向苏潇潇,满是傲慢,“五妹,你说长姐说的对不对?”
“自然是对,这好东西就该是长姐的。”苏潇潇上前催促道:“长姐还是快些喝了,莫与旁人至那闲气。”
“你们说谁是闲人,说谁喝不得!”苏妙菱被激得怒发冲冠,伸手将那碗血燕抢了过去。
“不过是养在外面的野丫头,父亲看你可怜才接了回来,你还真当自己是这府里的小姐了!这种好东西也是你这种低贱之人享用得起的?!”
“四姐,不……”
“怎地,我不能喝吗?我偏要喝了,你越是巴结她,我越是让你巴结不成!”
苏潇潇原是想要阻止,看在苏妙菱眼中却更是恼火,想都没想一仰脖便悉数灌了进去。
“今日我便告诉你,赶紧将二姐的院子还回去,你该滚回哪里就滚回哪里去,否则我让你在这院中没一天的好日子可过!”
朝着苏璃月吼完,苏妙菱又怒气腾腾地把碗砸到了苏潇潇的脚边,“没骨气的东西!”
把屋里的两人都骂了一遍,她才觉得心中痛快了点,高兴地离开了苏璃月的院子,去向庄玲玉请功去了。
没想到会发生这等变化,苏潇潇一直怔愣在原地缓不过神来。
苏璃月扯扯嘴角,冷冷地道:“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若也是想吃血燕,我便给你续上些茶水,想来剩下的药效也差不到哪里。”
对上她冰冷的眼神,苏潇潇心跳突然加速起来,好像自己做的事情都被看穿了一般。
“那,那妹妹就先回去了,改,改日再来看长姐。”结结巴巴地说完,她连忙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小姐,这五小姐好像不太对劲,您还是要多提防着些。”待到房中再无其他人,孙妈妈站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说道。
苏璃月唇边噙上一丝笑意,点点头道:“谢谢妈妈提醒,眼下倒还真有一件事情需要提前做好防备。”
说着,她将星儿叫了进来,低声耳语一番。
待安排好一切,苏璃月才拿起桌上的医书又看了起来。
这些日子,她晚上便溜出去练功,白天则都在书房看医书。虽然书里的大多数知识她都知道,但也有一些在现代已经失传的知识,她都一一记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才看了一会,突然院中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么快便来了吗?苏潇潇这药下的剂量可真是不少。
苏璃月挑挑眉,将手中的书放了下去,门帘也被人从外面掀了开来,“小姐,老爷请您过去二夫人的院中一趟,说是有急事。”
……
待到苏璃月不急不慌地走到二房院中的时候,那里正乱作一团。
只见苏佐儒正着急地走来走去,庄玲玉坐在方凳上默默地擦着眼泪,苏菡芸的脸色也不是太好,正伏在她的耳边小声地劝慰着。
一向依附于庄玲玉的殷巧巧正拉着苏潇潇坐在一旁,面上虽是唉声叹气,眼上却闪过一丝看好戏的神情。
见苏璃月进来,苏菡芸轻轻推了推庄玲玉,才看似着急万分的问道:“长姐,你可是对妙菱做了什么,她怎地从你那回来便起来许多的红疹?”
苏璃月对苏佐儒行礼后,才满脸惊讶地回道:“二妹这是何意?长姐怎么听不明白?”
“贱人,你还在装傻!”
听到她的声音,苏妙菱从内室挣扎着走了出来,面上、脖子上、胳膊上,但凡是裸露在外的地方,都长满了红疹。不仅看起来恐怖非常,还奇痒难忍。
“我本来好好的,去了一趟你的院中回来便长了这些东西!大夫说了是商陆草中毒,一定会留疤,你这个贱人真是好狠的心,故意害我!”
她一边骂着,一边忍不住伸手又挠了起来。
庄玲玉连忙起身摁住了她的手,着急道:“你当真不想要自己的脸了吗?大夫说了再痒也须得忍着。你且放心,你父亲向来疼爱你,定会为你做主的。”
“父亲,您可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将那害人精赶出府去!”苏妙菱说完将头埋进庄玲玉的怀中哭了起来。
苏佐儒眉头紧皱地看向苏璃月,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女儿回来便接二连三地发生事情,此时他也是心中烦闷不已。
苏璃月似是非常疑惑,待到看向苏潇潇,而后者又十分心虚地低下头后,她才似恍然大悟一般说道:“五妹,你到底为何要害四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