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木虽然是个孤儿,但从小在太玄观里长大,除了师傅一通道人之外几个出家的道士师兄也是对他百般疼爱,太玄观虽然不大香火也不算旺盛,但太玄观本身也就是大猫小猫两三只,生活还是过得去,陈木从小到大也没有真正为钱发愁过。
就像这次到洛城来一样,师傅给他带的钱虽然不算多,但也足够他在洛城过上一段时间,同时他有医术傍身,走到哪他也不愁没饭吃啊。
从小受到道家思想的教育,加上师傅一通道人清高耿介的行为熏陶,养成了陈木对金钱看得很轻的价值观,所以当他看到一群官员对李昊山这个商人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时候,他心里是真的不以为然。
然而李昊山的解答让他换了一个角度去看问题,原来一件事是可以从多个角度去解读的,当官员肯为了自己家乡的发展和老百姓的生计放下面子的时候,能说这不好吗?
李昊山看到陈木若有所思的样子微微一笑,他对陈木印象很好,不光是因为陈木治好了他的病并且就要给他的母亲看病,也是因为他从陈木身上能感受到一种干净纯粹的气质,现在这样干净的少年是很少见了,在陈木身上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少年时代。
二十年前李昊山考上洛城大学的时候还是个从乡村来到大都市高等学府的懵懂少年,这些年在大城市摸爬滚打,他在艰难前行中学会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但在骨子里,李昊山仍然保持着一点纯粹的东西。
十几年来,李昊山家乡的县城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他和陈木坐在车里从县城宽阔平整的公路上驶过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是骄傲的,当车队驶进全是小二楼乡村小别墅的村子里时的时候,李昊山脸上的骄傲简直是溢于言表了。
车队刚停下,许多村民就围了过来,他们有的叫昊山,有的叫昊山叔,就是没有一个叫李昊山李董事长的,在这个村子里,李昊山不是鸿辰集团的董事长,而是这个村子里的骄傲,是很多年轻人的叔伯,很多老年人的侄子,很多中年人的兄弟。
“昊山,你请来的神医呢?”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分开众人走过来,劈头就问李昊山神医在哪里。
李昊山指了指陈木:“富贵叔,这就是我请来给我妈看病的神医,陈木陈医生。”
被李昊山称为富贵叔的老人听李昊山这么说再一看陈木,原本带着微笑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胡闹,这么小的娃娃会看病?还神医?”
围着的村民都鼓噪起来,李昊山双手压了压做了个让大家安静的手势,苦笑道:“大家别闹,陈医生真是神医,前段时间我差点瘫痪,很多医生都看不好,就是陈医生给我治好的。”
李昊山在这个村子里的威望可是比老村长富贵叔还高,听到李昊山这么说,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看陈木的目光也从好笑变成了好奇,还有一点敬畏。
陈木一直都保持着沉默,他因为年纪的关系被人质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习惯了,以前他还曾经会和人争辩两句,但是现在他根本都不会和别人争辩,因为争辩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意义好么?
陈木擅长的是用事实说话,所以他一言不发跟着李昊山进了他家的院子。
李昊山在老家的这栋房子是祖屋改建的当然不会富丽堂皇,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农家院子而已,李昊山领着陈木刚走进院子,一直负责照顾李昊山母亲的一个中年农村妇女就迎了上来。
这个中年妇女看上去不到五十岁的样子,李昊山称呼她玉英嫂子,中年妇女显然之前已经和李昊山联系过,领着两人来到了李昊山母亲的房间。
李昊山的母亲其实也才是不到六十岁的年纪,那个时代农村女孩结婚早,她生李昊山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
但是陈木第一眼看到李昊山母亲的时候,差点以为这个老人已经是七八十岁的高龄老人了,老人很瘦,脸色很不好,她靠在床上,在看到儿子进来的时候浑浊的眼睛里才有了一点亮光。
“妈!”李昊山上前握住老人的手,眼圈有点发红的道:“妈,儿子给您请了一位神医,您别看他年纪小,是有真本事的,一定能把您治好。”
李昊山的妈妈看了一眼陈木,轻轻摇了摇头道:“不用看了,儿啊,你别乱给妈请大夫了,花冤枉钱……我这个病啊,是治不好了呀。”
“妈!”李昊山有点哽咽的刚要劝自己母亲,陈木在一旁突然开口道:“老太太,谁说你的病治不好了呢?你难道不想抱孙子么?”
陈木这句话一出口,老人和李昊山都是一震,李昊山脸色有点难看的道:“陈医生,你……”
“你先不要说话。”陈木老实不客气的伸手拿了一把椅子坐到了老人床边,微笑的看着李昊山的母亲道:“老人家,你这个呢说病也不是病,这样,我们打个赌,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治疗,来年我保证你抱上孙子,当然,也可能是孙女儿,怎么样?”
李昊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老太太的眼睛却是亮了起来,颤巍巍的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陈木笑了起来,他并不是开玩笑,陈木看到老人以后就知道老人的病情其实是身心两方面的问题,再结合他在李昊山身上发现的问题,他大概也就知道了老人的主要心病是怎么来的。
按照常理来说老人苦了一辈子现在过上了好日子怎么会反而心情郁结呢?李昊山夫妻又都非常孝顺,所以问题就出在其他方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