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站发怔的表情着实可爱。想来他应该没有料到顾淼会问这样的问题，而且他怎么能和其他男人混为一谈呢？他连恋爱经验都没有，何来的喜新厌旧？

“你也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人啊，这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

“好男人也抵不住诱惑吧，海誓山盟不过是新鲜感还没退去时的胡言乱语，等没了新鲜感，什么千奇百怪的托词都能说得出，男人就是天生一张巧嘴。”

顾淼说完，看到林站默默笑而不语的表情，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只能把责任推到无辜的酒身上。林站体贴地说没事，在他面前不用顾虑什么。

两人转身要上车，冯若卿已经睡过去了，横躺着身子占满了整个后座。林战说不如你坐前面吧，后面没地方坐了。顾淼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一路听着冯若卿重重的呼吸声和拂面的微风回家去。

“工作的事情，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

林站转过头，笑容里带着让人心安的暖意。顾淼觉得，林站这样的男人应该不会有人不想跟他待在一块，特别是心烦意乱的时候。他不常说话，能给你足够的空间，让你可以保持有人陪着的安全感，也能不用在意该找些什么话来缓解尴尬。

她不禁用余光偷偷打量着他，也许的酒精的作用太强，她忽而觉得身边这个男人是不错的，若不追求年轻时候的轰轰烈烈，只图个平静温暖生活的话。

“其实高山是真的想和若卿走下去的，他连婚房都买好了。虽然我对他的私生活不太了解，但在我认识他这些年，他唯一提到的女人只有若卿，所以……”

林战转过头看着顾淼，仿佛反应慢半拍，缓解她刚才的怨气。“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顾淼忽然发问。

林战急忙摇头，说不知道，他也是今天才听说的。末了，两人又都陷入一阵诡谲的沉默当中。车子驶进快环时，顾淼忽然问你家是不是快到了，我记得你住翰林家园，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吧。

林战被她逗乐了，头转向后座，说你忘了吗？后面还睡着一个人呢。顾淼拍拍脑门，前一秒的事情都能忘，24岁不服老不行了。

车子开到楼下后，两人都下了车，顾淼尝试叫醒冯若卿，可冯若卿只是轻轻哼几句，根本起不来。林战无奈笑道：“不然我还是送你们上去吧，我帮你扶着点。”

两人一同把冯若卿扶出车里，顾淼挎着她手臂，林战在身后随时注意不让她们倒下。两人就这样艰难地把冯若卿扶进电梯，不大的电梯里充斥着浓烈的酒味，顾淼也喝了不少，说实话要不是太气愤，这些酒够她倒下的了。

冯若卿软绵绵的身体一直趴在她身上，她本就有些微胖，单凭顾淼的力气是招架不住的。林站尽量靠近她们，又不能贴得太近，看顾淼涨红了脸的模样，想出手帮忙又爱莫能助，于是说你靠着墙壁呀，这样撑着多累。

顾淼稍稍往后靠了些，总算能透过气来了。电梯一直在缓慢上行着，两人离得有些近，林战一直低头看着她们，确切的说应该是看着顾淼。

不知道是不是环境狭窄的缘故，顾淼总觉得这个距离太过于亲密了，而且林战的眼神似乎还包含着某种显而易见的含义。

她把头扭向另一边，祈祷着快点到达。电梯指向15楼时，顾淼的心舒了一下，两人默契地扶着冯若卿出去，到门口时顾淼一手艰难地撑着冯若卿，另一手在口袋里四处找钥匙。都怪她的包太大了，胡乱摸了好一阵子都没摸到，林战正要出手帮忙时，她又说找到了，开心地掏出来，不小心手滑掉到地上，两人不约而同俯身要捡起，头不小心撞到了一起。

林战连连抱歉，问她疼不疼，顾淼笑着说先把门开了吧，手快撑不住了。把冯若卿弄到床上后，顾淼累得快要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林战在客厅里尴尬地问了句没事了吧，顾淼走出来，说没事了，谢谢你送我们回来。

“我也不方便扶着她，让你一个人累坏了。”林战哭笑不得，站着有些拘谨。顾淼招呼他坐下，又去给他倒了一杯茶，两人相对坐着，随意聊了几句林战就要起身回去。

顾淼把他送到电梯口，林战忽然问了一句，“我能不能，在你有时间的时候约你出来吃饭？”

“嗯？”

顾淼以为自己听错了，脸上掠过一丝惊讶神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说可以啊，我们是朋友嘛。

“那就好。”林战脸上的喜悦难以掩饰，走进电梯时，还不时回头微笑，顾淼摆摆手，脸上的笑容直到电梯门关上那一刻才终止下来。

她背靠在走廊的门墙上，想着刚才林战的频频回顾的眼神——怎么说呢，就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算很反感，但也并没有喜悦的感觉，更多的应该是……嗯，是慌张吧。

和秦向焱分手后，她再没有像这样与一个异性相处过了。奇怪的是，这三年里她并没有渴望去开展一段新恋情，也懒得去参加社交活动，甚至在大街上与帅哥擦肩而过时都不曾好好看一眼。

冯若卿说她变得佛性了，24岁就过起了老年生活。顾淼反问，老年生活不好吗？老年生活没有过山车式的忽喜忽悲，只有平平淡淡的生活，多修身养性。

……

顾淼洗完澡准备上床休息时才记起来秦向焱还在拍摄现场呢，于是拿出手机一看：好家伙，10个未接电话，秦向焱这家伙简直是连环夺命call。顾淼闭着眼睛都能看到秦向焱火冒三丈的模样。

看他生气，她是既不忍又觉得过瘾，这话说起来矛盾，但放在秦向焱身上却毫无违和感。

此时已是将近十二点钟，顾淼想了想，还是回拨了电话。电话接通那一瞬间，顾淼的心忽然揪动起来。那首歌，秦向焱手机铃声的歌，居然是她最爱的那首歌。曾经，他们一同在那个不大的出租屋里，一遍又一遍地听着这首歌。那时候的顾淼说：爱要温暖，爱要一直在一起。

原来他都记得啊。

顾淼的鼻子不争气地酸了起来，她听着耳边熟悉的歌曲，居然期待着电话那头传来秦向焱生气又冷漠的语气。

秦向焱没有接电话，顾淼打了三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听。她不打了，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默默发怔，几分钟后，走进房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冯若卿，而后拿上衣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