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还未入秋,但皇城已然一副秋天的景象。
街道上已经出现了落叶,一大早,各户人家便起身打扫着门口。太阳刚刚升起,朝阳照下来,也已没有了夏日应有的暖意。
一辆马车匆匆而过,车轿里,是如今受宠的两位王爷之一——昭阳王。但现在的昭阳王紧皱着眉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看起来颇为失意。
天还未亮透,宫中召见的消息便传了来。这样紧急,昭阳王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过他心中也隐隐猜想得到是什么事情。
最近能让人皇动怒的大事,也只有前些日子突然传来的,逍遥王派人刺杀朝廷命官的事了。
这件事,江枫他们只想到了逍遥王不好受。实际上,昭阳王也同样是不好受的。
逍遥王派人刺杀朝廷命官,这不是小事,消息流传开来,官员也迅速站成了两派。先是觉得逍遥王意图谋反的言论盛行起来,后则是逍遥王被人栽赃陷害的说法,自然也是不比前者少的。
栽赃陷害逍遥王!呵,有这个想法又有这个本事,并且还能从中获利的,整个人族,恐怕也只有他昭阳王一人了。虽然没人说出来,但大家也都清楚,心照不宣。
一时间,逍遥王与昭阳王倒是都处在了风口浪尖上。
到底是何人想要诬陷本王。昭阳王想着,似乎没有谁会去这样做,有理由的没能力,有能力的没理由。
或许是逍遥王自己贼喊捉贼。这样的想法,昭阳王这几日也曾想到过,但很快便被他否决了,虽然也不是没这样的可能,但逍遥王把自己也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风险未免有些大了。这样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又或者……大胆的想法,昭阳王脑海自然也是有的,但他不敢去想,若真是那样,他和逍遥王都是要倒了的。很快,昭阳王已经入宫,望着宫中的金碧辉煌,昭阳王心中五味杂陈。
只希望,不是那样。
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真是人皇想要将身边势力洗革,昭阳王和逍遥王也是没有办法阻止的。
“王爷,陛下命我在这侯着,已经等待多时了。”皇宫正门,一个太监在那站着,见得昭阳王来,笑嘻嘻的迎了上来。
昭阳王心情不是很好,也不与他多说话,点了点头,算是做了回应。那太监也懂得察言观色,也不多言语,便走在前头带着昭阳王入宫。
此时天色尚早,宫中倒也冷清,一路上,除了外宫的一些侍卫,也难看见几个人影。
皇宫里三层外三层,纵使到了宫门口,要进宫里见到人皇,路程是不近的。但昭阳王他们走的急快,倒也不似平日那样拖拉,没过多久,便到了目的地。
“陛下,昭阳王来了。”那太监带着昭阳王到了御书房门口,朝里面报着。
“让他进来。”没多久,里面便传出了一个声音。
“请吧,王爷。”那太监说着,对昭阳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昭阳王就站在门口,自然也是听到了里面的声音的,还未等那太监说完,便已经推门进去。
“微臣武阳叩见皇上。”昭阳王一进去,便行礼跪地。
人皇姬芊华坐在椅子上,还未等昭阳王跪下去,便摆了摆手,“这里就你我二人,这些繁杂的礼数,便也无须再做了。”
“南边,又来了消息。”随后,姬芊华又紧接着说道,将手中的密信递给了昭阳王。
果然!昭阳王将信接过来粗略看了一遍,便知道人皇这样着急的召见他是因此事。
信中讲述的正是江枫等人前几日在淮阴城附近遇袭一事,与前几次的描述所差无几,都是逍遥王所派,无一活口留下。
“又是这样。”昭阳王皱着眉,叹了口气。
“是啊,又是这样,已经两个多月了,这是第六次了,还是这样。”姬芊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也显得有些无奈,说到后面,已经有了怒色,“不知昭阳王对此事如何看待?”
“臣……”昭阳王低下了头,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说逍遥王自己做的?还是说逍遥王是被人冤枉的?貌似都不太妥当。
“唉,你也一样,什么都不说。”姬芊华似乎早就料到昭阳王的反应,也没有动怒,只是失望的叹了口气,“两个多月了,朕一直在等逍遥王给朕一个解释,可他却一直没来找朕。”
“今天找你来,是希望你能够谈谈对此事的看法,结果你也开始装起了哑巴。你们一个个的……唉。”姬芊华再次摇了摇头,
“臣无能!确实不知当如何讲。”
“无能?”姬芊华却是突然怒了起来,“你们若真的无能,十年前,朕又怎会坐上这皇位,你们若真的无能,这天下,早就易了主了,又哪里还有你我今日这般站在一起的机会!”
“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朕让你说,难不成朕还会治你的罪不成?”姬芊华用力甩了甩衣袖,夹杂着怒气与人皇的威严,在空沙沙作响。
“身为人臣,自当为君分忧。”昭阳王缓缓开口,但也并未能给出确定的答案,“但这件事,微臣实在难以想透。”
“按理说,逍遥王是不会做出此等事情的,当是为人陷害,但整个人族,有能力,有理由,又能从中获利的……”昭阳王眉头皱的更深了些,但还是艰难的开口说了出来,“恐怕只有微臣一个。”
“哈,哈哈哈。”听完昭阳王的话,姬芊华大笑起来,“身为人臣,为君分忧,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
……
“身为人臣,为君分忧……”不久后,昭阳王已然退下,姬芊华一个人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方才,他与昭阳王谈论了许多,姬芊华是欣赏昭阳王的坦诚的,无论昭阳王说出了怎样的怀疑,他也没有因此怪罪昭阳王。
“你有没有怀疑过朕?”
当姬芊华问出这句话时,他现在还记得昭阳王的表情。不敢说,不能说,但那个表情也证明了这样的怀疑确实是曾有过的。
“若朕说不是朕做的呢?”
“陛下既然说没做,那必定是没做过的。”
这样的对话回荡在姬芊华脑中,良久,他才回过神来,对着身边的太监说了一句令人难以捉摸,但更似在喃喃自语的话。
“小德子呀,你说,若是有人不想为人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