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叶对自己的厨艺其实多多少少都有点数,看着实在喝不下去的周兖风,和叶觉得没必要太为难人家。
毕竟她是来道歉的,目的达到了就行。
“走走走,快点的,要迟到了!”谢仰站在门口冲着周兖风嗷嗷喊。
和叶闻言快步往门口走去,回头冲周兖风挥了挥手。
“昨天的事不好意思了,你们去上班吧,我就先回了。”
然后一溜烟跑回了家。
谢仰看着站在原地没动的周兖风不禁有些着急,刚想走过去拉他一下,就被周兖风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周兖风拎着保温桶走到玄关换鞋,“你敢穿着鞋往里走一步,我就敢打断你的腿。”然后就踏出了门。
谢小朋友想到刚刚没脱鞋的和叶,委屈巴巴的跟上周兖风的步伐,他再也不是兖哥的心头肉了!
*
两人刚下电梯,和叶就又换了衣服出来,她给秦飒打电话没打通,她得上去叫那祖宗起床。
结果和叶站在秦飒的门前,手指快要摁断了,也没能用门铃叫起秦飒。
和叶终于明白了秦飒砸门时的心情,她现在恨不得把门板都给拆了!
和叶忍不住使劲砸了砸秦飒的门,结果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于是开始专心致志地砸起了门。
最终,和叶也没能把秦飒砸出来,反而把秦飒的邻居砸了出来。
秦飒的邻居是个胖乎乎的阿姨,实在被吵得不行了,就探出个圆圆的脸,一动不动地盯着和叶。
和叶不是秦飒这种厚脸皮的人,被阿姨盯得实在是不好意思了,鞠了个躬表示歉意,就赶紧跑进了电梯。
于是叫秦飒起床的第一回合,以失败告终。
和叶回到家,把抱枕拎起来踢了又踢,权当是踢在秦飒身上了!
最终,和叶还是决定不再把时间浪费在等秦飒起床这件事上,简单收拾了一下,背了个斜挎包,就冲言末店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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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赶到言叶之庭的时候,言末正杵在门口,像是在打量什么。
“看什么呢你?”和叶问道。
言末指着门两侧的铁树,“我想搬一下它们,拖一拖地,天天在一个地儿待着,地板上的痕迹都要弄不掉了!”
说起来,这两盆铁树还是秦飒送的,秦飒当时觉得言末店里缺了点绿植,自告奋勇地要给她安排。
当时言末想,秦飒在设计上这么有天份,选的说不定就是比她自己选的要好,于是放心地交给了秦飒。
等秦飒指挥着店员把这两大盆铁树卸下车的时候,言末表示,是真的上头。
言末整个店的装修都是非常小清新的,非常符合当下年轻人的审美,结果这两盆粗壮的铁树往门口一摆,瞬间多了几分彪悍的感觉。
当和叶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已成了定局。
后来言末破罐子破摔,虽然这东西长的一般,但是寓意好啊!又是吉祥又是富贵的,她忍了!
于是至今,这两盆铁树依然健在。
言末示意和叶过来帮忙,“搭把手,往旁边搬一搬!”
和叶表示并不想搬:“你搬它干嘛啊,实在不行挪一挪得了!”
“不行!懒死你了,快来!不能挪,这玩意儿多重啊,再刮花了我的地板怎么办!”言末叉着腰冲着和叶喊。
和叶无奈,只能蹭过去跟着言末往旁边搬了搬。
“嗷嗷嗷嗷!疼疼疼!扎到我了,言末!别净往我这偏!”和叶看着向自己方向倾斜的铁树不断哀嚎。
她今天为了方便干活,特地穿了短裤短袖,光溜溜的胳膊被铁树叶扎个正着,她是万万没想到言末跟她整这一出啊。
搬完之后,和叶就想溜进屋,结果被言末一把拽住,“还有一盆呢,跑什么!”
和叶翻了翻白眼:“祖宗,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你就不能放过我?”
“可以啊,你们工作室赶紧开始运营!我到时候忽悠秦飒把这两盆铁树搬到你们那,我就放过你!”
“……”和叶浑身都写着拒绝,她死都不要,这玩意儿和她们的装修风格也不搭啊!
和叶认命地跟在言末身后挪到了另一盆铁树面前,摩拳擦掌准备早点结束战斗。
“嗯?”言末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和叶疑惑地看着言末。
“我怎么感觉这盆被人动过。”
“人又不是有病,难道看你家门口的铁树太可爱,过来挪两下表示喜欢?”
虽然被否认,但是言末看着花盆底明显有些错位的铁柱圈,心里一阵怪异。
“快快快,搬,早死晚死都是死,给我来个痛快!”和叶催促道。
言末搭手,两人往旁边搬了搬,言末看着花盆底下终于显露出来的东西,愣了一下。
“哎!放下呀!祖宗!姑奶奶!求你了,这玩意儿扎死人了!”
被和叶一叫,言末才反应过来,赶紧放下了花盆,然后扯了扯和叶的包。
顺着言末的目光,和叶也看到了本来压在花盆底下的照片。
正值5月底,8点多的太阳刚刚开始发暖,打在身上又有点微微发烫。
和叶却觉得自己从头冷到脚。
那张照片,是她和言末的合照。
是当初钟杨刚刚追到言末,邀请她一起吃饭时,亲手帮她们拍的合照。
和叶迎着阳光闭了闭眼,上面那团暗红色的污渍,是血迹吧,毕竟铁锈没有那样的质感。
和叶下意识地握了握言末的手,却发现她的指尖不断地发颤。
“末末,别怕。”和叶抚慰似的摩挲着言末的指尖。
言末没做声,她何止指尖发颤,连心尖都是又冷又颤。
她不怕钟杨,甚至如约,一直在等他。
她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同时也有跟他同归于尽的魄力。
可,这不代表她要把和叶牵扯进来。
她太清楚钟杨是个多么偏执的人,太清楚他的丧心病狂,所以她敢不顾一切地跟他抗争,却又不允许他有针对和叶的可能。
言末狠狠握了握拳头,指甲掐进了手心。
和叶拉着言末进了屋,然后拿着扫帚把那张血迹斑斑的照片扫进了垃圾堆。
把垃圾倒进垃圾桶,和叶盯着面前的垃圾,不能慌,她不能慌,如果连她都慌了,言末怎么办。
*
回到了言叶之庭,和叶套上围裙,“末末,进去做今天要卖的甜品吧,多做点蛋黄酥,我想吃。”
言末看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和叶,点了点头,进了里面的烘焙间,她现在,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
和叶拿过拖把,一下又一下地戳着地面。
她该怎么办,她要怎么样,才足以从钟杨那个变态手里,保护她的言末毫发无伤。
想着想着,和叶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分明,言末比谁都活的努力,为什么老天偏偏就是不眷顾她。
和叶是在5岁的时候开始跟言末做邻居的,一开始跟言末玩,只是因为她觉得隔壁那个小姑娘的裙子真好看。
那时候小和叶总是缠着她妈妈给她买跟言末一样的裙子,大多时候,两人都穿得像是双胞胎。
直到后来有一天,言末再也不穿裙子了,因为她父母离异,新来的妈妈,讨厌她穿裙子。
所以和叶的少女时代,穿的最多的就是每年生日,言末亲手给她挑的裙子。
后来言末的后妈给她生了个弟弟,她爸就再也不管言末了。
不是不管束,而且不管她的死活。
言末会的很多东西,都是这时候学会的,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她要养活自己。
等到大学毕业,言末没了交学费的压力,比一般的毕业生反而显得轻松了很多,但偏偏,又遇见了钟杨。
言末说,自己这种看男人的眼光,大概是随了她妈,却又没有她妈的那种狠劲儿,说扔就扔。
和叶从兜里掏出手机,如果老天有眼,那也该给言末一点运气了。
和叶想了想,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秦大少爷,别让她失望啊。
发过信息的和叶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她相信秦敛的能力,他可以把言末保护得很好,哪怕仅作为朋友,秦敛也可以做到。
和叶长舒一口气,只要言末没事,那她就可以放心了。
*
秦飒到了10点多才从家里匆匆赶过来,面色潮红地站在忙得脚不沾地的两人面前。
言末一看秦飒这副样子心里咯噔一下,“你不会发烧了吧飒飒?”
“不会!我这体格,不能发烧!”
和叶伸手摸了一下秦飒的额头,“这特么都烫手了,你还说没发烧!”
言末震惊:“你不会让我折磨到累病了吧?”
秦飒仔细想了一下:“我昨天洗了个凉水澡。”
“……”好吧,那和她的关系应该不是很大了。
昨天晚上秦飒本来都睡下了,结果被谢仰一搅和,清醒了大半,火气一上来,秦飒就跑去洗了个凉水澡,谁成想,发烧了。
“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吧!”言末一边装着蛋糕。一边冲着秦飒喊。
秦飒脑袋晕晕乎乎地点了个头,走了半道又扭头回来了。
“末末,我没拿钱…”
言末示意了一下和叶,和叶无语的将刚收的现金塞到了秦飒手里。
秦飒扫了一眼,“末末,我还得打车…”
言末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打!打去吧!走走走。”
秦飒拿着钱,晃晃悠悠地出了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