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任自强喘着粗气终于攀上了山顶。
这座山峰有近三千米高的海拔,是冰川雪峰前最后一道屏障,翻过它就可以到雪山脚下。没想到却是个绝路,它仿佛被一把参天巨斧劈砍过一样,靠近雪峰的另一半不翼而飞,只余近乎九十度的绝壁。
他左右极目四顾,才发现再要绕路翻山赶往雪山脚下估计今天已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任自强此行只能在此止步,对着仿佛触手可及的雪山望‘山’兴叹。
眼前不远处是天山山脉巍峨的常年不化的银白色雪峰,从山脚到山顶,高山植被层次分明。山脚的高山草甸像绿毯一般绵延不绝,其间夹杂着大片红的黄的野花,隔辣么远都能看到大片的红黄相间的花海。
半山腰上是一片片郁郁葱葱的云杉,像一把把碧绿的矛枪直刺碧蓝的苍穹,又像是一条墨绿色的缎带腰裙环绕着雪峰。再往上就是终年不化连绵的雪峰,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圣洁的光辉,令人禁不住心生膜拜,赞叹称奇。
看到此番胜境,任自强不由得心中舒畅,攀爬山峰的疲惫一扫而空,心中满是‘会当临绝顶’的惬意。任自强把背包放在山顶的草地上,向前走了几步到了悬崖边上。他俯首向下看去,绝壁下白云缭绕,绝壁下方风景如何不得而知。
看到此情此景,任自强颇有一种腾云驾雾飘飘欲仙的感觉。他尽力的舒张开双臂拥抱着这片瑰丽神奇的景色,禁不住从嗓子里发出一声长啸“啊哦••••••。”啸声在山谷中回荡,连绵不绝。
忽然,脚下出现一片阴影,‘忽’一阵疾风从头顶吹过。任自强只觉得后脑勺一疼,好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顿时感觉头重脚轻,重心不稳向前面栽过去。“我擦 !这什么情况!”任自强吓得亡魂大冒,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顺着绝壁向下滑去,只有两手本能的胡乱抓着什么。
还好,他侥幸抓住了崖边一块凸起的岩石,任自强一颗悬到嗓子眼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了一下。他定了定神抓紧突起的岩石,才有空抬眼打量着四周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袭击了他。
任自强只看到一只翼展近两米的老鹰在头顶盘旋,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不时的急促鸣叫着‘啾,啾。
“扁毛畜生,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任自强憋屈的仰头朝着老鹰大骂。这时,他突然听到附近又传来几声稚嫩的鸣叫声。
任自强循声左右低头四顾,才发现左下方两米远处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有个大大的鸟巢,里面有两只雏鸟小嘴大张,不断的鸣叫着。
任自强这才有些明悟,自己这是闯进了老鹰的领地,让它误会自己要伤害它的小宝贝,老鹰才迫不得已发起对自己的攻击。
“误会呀!”任自强正想怎么对老鹰解释,他脑子才反应过来,“你解释也得老鹰听得懂,鸟语自己也不会呀!”
任自强只好紧紧抓住凸起的岩石,准备调整一下姿势好奋力爬上去。他这时才发觉自己脑后头皮受伤了,湿漉漉的血已经流到脖子里,凉飕飕的一批。
他倒没感觉有多疼,心情紧张之下也顾不上皮肉之痛,一心只想着怎么爬上去。好在这段时间任自强经常来山里徒步攀爬,体能方面还是值得称道的,爬上崖顶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护崽心切的老鹰根本不给任自强翻身的机会,又俯冲下来发起了新一波攻击。任自强是躲也没处躲,防也没办法防。只能埋下头别让老鹰毁了自己的‘容’和眼睛,要知道这畜生最喜欢攻击人的头部和眼睛。
攻击如期而至,老鹰锋利的鹰爪却狠狠的抓在任自强的手背上。顿时,他手上传来钻心的疼痛,不觉间手松开攀抓的岩石,整个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滑了下去。
“不要呀!”任自强惊得肝胆俱裂:“我不要死啊!”山谷里回荡着任自强凄厉的叫喊声:‘不要死啊•••••要死啊••••死啊••••••’绵延不绝。
任自强感觉身体不停的下坠,两手拼命的在崖壁上扒拉着,顾不上手指因为在崖壁上摩擦而带来的刺痛。可没卵用,随着重力加速度越来越大,他手上都是湿滑的血,抓到的支撑物根本不足以支撑下坠的力道。
随着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任自强慌乱的茫然四顾,他身边只有白茫茫的云雾,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
“这就完了!”任自强心若死灰。想起了小脑萎缩失忆的母亲,近八十岁父亲,我还没尽完孝呢?还有十一岁的聪明伶俐的儿子,秋天开学季就要上初中了?
我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相反还经常公交车上给老人、孕妇、小朋友让座。还特意辞去工作照顾老年痴呆的母亲和年老的父亲,赢得了同学邻里的一致欣赏。‘百善孝为先’,想必这番德行到哪里都为人称道。
其实以上都是屁话,谁碰到这样的绝望之境还顾得上想东想西的。胆小的恐怕已被吓得魂飞天外,脑中已是一片空白。心脏大的像那些受过特殊训练的也许会想法设法的冷静,找寻一线生机。什么亲人情感统统扔到爪哇国,这会儿真心顾不上别的,先顾着自己的小命先。
任自强悲催的属于第一种,他这会儿已经完全失控,在空中打着旋翻着跟头下坠。想保持一个临死之前坦然面对死亡,去潇洒的拥抱大地的姿势都不可能。
说白了,这小子这会儿已经被吓晕菜了!唯一的感觉就是永不停歇的坠落、坠落、这个过程既是电光火石又仿佛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是那么漫长。